第212章 深秋暗流(1 / 2)

霜降过后,四九城的清晨开始结起薄薄的冰凌。四合院的屋顶上,耐寒菠菜依旧顽强地绿着,但边缘的叶子已经染上了一层暗红的霜色。

棒梗返校后的第二周,赵晓梅的“立体种植试验”迎来了第一次挫折。

那天清晨,秦淮茹照例去后院给菜地浇水,忽然发现架子底层那些洁白的蘑菇伞盖上,出现了一块块褐色的斑点,像生了锈。

“晓梅!你快来看!”

赵晓梅披着衣服跑出来,蹲下身查看,脸色渐渐发白:“是褐斑病……湿度太大,通风不够。”

她小心翼翼地把染病的菌棒挑出来,单独放在一边,但心里知道,病菌可能已经扩散了。整整三层架子,底层十二个菌棒,有七个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病斑。

“还能救吗?”秦淮茹问。

赵晓梅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发病的救不了了,得烧掉,不然会传染。没发病的……得赶快加强通风,控制湿度。”她抬起头,眼里有自责,“是我的错,设计的时候光想着利用空间,忽略了通风。”

“现在怎么办?”

“今天就把生病的菌棒处理掉。剩下的,我在架子侧面开孔,加强通风。”赵晓梅说着,已经起身去拿工具。

秦淮茹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在晨雾中忙碌,心里也跟着沉了沉。她知道,赵晓梅为了这个试验,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失败,对她打击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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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林飞从街道开会回来,听说了这事,直接去了后院。

赵晓梅正蹲在架子前,用烧红的铁丝在竹架侧面烫孔。她的手指被烫红了好几处,却浑然不觉。

“晓梅。”林飞叫了她一声。

赵晓梅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林飞,对不起……我……”

“别说对不起。”林飞在她身边蹲下,看着那些病斑,“试验哪有不失败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进步。”

“可是损失了七个菌棒,还有可能传染其他的……”赵晓梅声音哽咽,“这些菌种是我好不容易从农学院弄来的,很贵……”

“贵不贵另说,关键是学到了什么。”林飞拿起一个染病的菌棒,仔细看了看,“你说湿度大、通风不够。那以后设计,就要把这方面考虑进去。这不是失败,是花钱买教训。”

赵晓梅怔怔地看着他:“你不怪我?”

“我怪你干什么?”林飞笑了,“你为这个院子做的,大家有目共睹。一两个挫折,算什么?聋老太太当年拿出金镯子的时候,不也冒着风险吗?可要是不试,咱们院能有今天?”

这话让赵晓梅心里一暖。她抹了抹眼睛,重新振作起来:“你说得对。我现在就把通风孔开好,再调整一下喷水方法。只要控制住,剩下的应该能保住。”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赵晓梅摇头,“我自己弄,印象深。”

林飞没再坚持,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晚上让秦姐给你炖个汤,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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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许大茂挂的“问答板”前围了几个人。

那是一块用旧门板改的小黑板,刷了黑漆,挂在四合院门外的墙上。旁边钉了个木箱,上面写着“问题投递箱”。许大茂用白灰块当粉笔,把最近收集到的问题和答案写在黑板上。

今天的问题是三条:

1. 问:白菜叶子长白点,咋办?(前街张婶)

答:可能是白粉病。用1%的小苏打水喷叶面,早晚各一次,连喷三天。注意别浇太多水。

2. 问:种的萝卜为什么只长叶子不长根?(棉花胡同吴家)

答:可能是氮肥太多,磷钾肥不足。可以撒点草木灰,或者骨粉。另外,萝卜要间苗,不能太密。

3. 问:冬天怎么保存红薯不烂?(煤渣胡同周家)

答:选完好无伤的红薯,晾晒几天,放在干燥通风处。可以铺一层干沙,放一层红薯。温度保持在10-15度最好。

答案都是赵晓梅写的,许大茂负责抄上去。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但内容实用。

围观的人边看边议论:

“小苏打水就能治白粉病?我明天试试。”

“我家萝卜也是光长叶,原来是肥不对。”

“这办法好,有啥问题不用跑腿问了。”

许大茂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议论,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容。这是他监督改造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做的事,被人需要,被人认可。

正得意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哟,许大茂,改邪归正了?当起先生来了?”

许大茂脸色一僵,转头看去,是胡同里出了名的混子王二狗。王二狗三十来岁,游手好闲,以前跟许大茂在黑市上打过交道。

“王二狗,你来干什么?”许大茂警惕地问。

“不干什么,看看。”王二狗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走近,瞥了眼黑板,“种菜?嘁,能挣几个钱?我说大茂,你这脑子,干点啥不好,跟这帮人混在一起,抠抠搜搜地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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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没吭声。

“要我说,还是老本行来钱快。”王二狗压低声音,“最近信托商店那边,旧手表、旧相机可紧俏了。你有门路,我有渠道,咱俩合作,比你这强多了。”

许大茂心里动了动,但想起自己这一年多的艰难,想起林飞的话,想起院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从鄙夷到稍微缓和……他咬咬牙:“我不干了。我现在这样挺好。”

“挺好?”王二狗嗤笑,“一个月挣那三瓜俩枣,叫挺好?许大茂,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怂的人。”

“以前是以前。”许大茂转身要走,“你走吧,别在这儿惹事。”

“行,行。”王二狗也不纠缠,只是临走前丢下一句,“想通了来找我。老地方。”

许大茂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心里乱糟糟的。他知道王二狗说的是实话,倒卖旧货,来钱确实快。可他也知道,一旦再被抓,就真的完了。

他抬头看着那块小黑板,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些字虽然丑,但干干净净,堂堂正正。

他深吸一口气,把王二狗的话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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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麻烦并没有因为许大茂的拒绝而消失。

两天后的傍晚,林飞被街道王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王主任脸色不太好,递给他一份材料:“林飞同志,你看看这个。”

林飞接过,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信里说,四合院互助联盟“搞特殊化”、“拉帮结派”,利用屋顶种植“谋取私利”,还把“资本主义经营方式”带入社会主义大院。言辞激烈,上纲上线。

“这是谁写的?”林飞皱眉。

“匿名信,不知道。”王主任说,“但反映的问题,街道不能不重视。林飞,你们那个联盟,最近是不是有点……树大招风了?”

林飞把联盟的情况如实汇报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技术的公益性、分配的公平性、管理的民主性。

王主任听完,脸色缓和了些:“我相信你们是好意。但群众有反映,街道就得调查。这样,明天我派两个人去你们院看看,你也别多想,就是走个程序。”

“我明白。”林飞点头,“我们随时欢迎检查。”

从街道出来,天色已暗。秋风吹过胡同,卷起一地落叶。林飞走在寂静的巷子里,心里涌起一丝凉意。

匿名信……会是谁写的?

嫉妒的其他院子的人?还是像王二狗那样,想搞破坏的?又或者是院里……不,院里的人应该不会。经过这么多事,大家早就绑在一起了。

可如果不是院里的人,外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连“工分票”、“互助券”这些内部细节都知道?

林飞忽然想起许大茂今天下午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

他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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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里,林飞直接去找了许大茂。

许大茂正在鸡窝边喂食,看到林飞,有些意外:“林干事,您找我?”

“大茂,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找你?或者,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林飞问得直接。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王二狗,心里一慌,但嘴上说:“没……没有啊。”

林飞盯着他的眼睛:“大茂,咱们院现在正在关键时候。屋顶种植要推广,联盟要扩大,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前功尽弃。如果有人想捣乱,不管是院里的还是院外的,咱们都得警惕。”

许大茂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林干事,我……我真不知道。我一直老老实实的……”

“我知道。”林飞拍拍他的肩,“我就是提醒你一句,要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及时跟我说。别瞒着,瞒着对谁都不好。”

“哎……哎。”许大茂连连点头。

林飞走后,许大茂蹲在鸡窝边,心里七上八下。他知道,林飞肯定是听到风声了。可王二狗的事,他能说吗?说了,林飞会不会怀疑他贼心不死?不说,万一王二狗真搞出什么事来……

正犹豫着,秦淮茹从屋里出来倒水,看到他蹲在那儿发愣,顺口问了句:“大茂,想啥呢?”

许大茂一个激灵,脱口而出:“秦姐,你说……人要是一直犯错误,还能被原谅吗?”

秦淮茹愣住了,放下水盆,认真地看着他:“大茂,这话要看怎么说。要是真心改,真知道错了,大家会看在眼里。可要是嘴上说改,心里还惦记着歪门邪道,那……”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许大茂低下头:“我知道了。”

那一晚,许大茂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脑子里一会儿是王二狗的话,“来钱快”;一会儿是林飞的眼神,信任中带着审视;一会儿是秦淮茹的话,“真心改”;一会儿又是院里那些人,从对他吐唾沫到偶尔点个头……

天快亮时,他爬起来,摸黑写了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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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街道派来的两个干事到了四合院。

一个姓张,一个姓李,都是年轻人,板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林飞带着他们参观屋顶菜地、后院试验田、联盟账目、工分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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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看下来,张干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看起来是挺正规的。不过林飞同志,有人反映你们搞‘工分票’,这有点像……”

“像旧社会的‘私钞’?”林飞接过话头,“我们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工分票’只在联盟内部流通,不对外,而且随时可以兑换成实物或现金。目的是为了方便管理,提高效率。”

李干事翻着账本:“账目是挺清楚的。但你们这‘技术推广’,不收钱,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