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它不再跳动。
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是某种更庞大程序的启动前奏。
我缓缓将怀表收回口袋,转身看向他们:“准备行动。”
风从窗外灌入,吹动桌上的纸页。
那张染血的密信一角微微掀起,像一只不肯闭合的眼睛。
而在这座无光的城市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我盯着那张染血的密信,手指摩挲着纸张粗糙的纹理,仿佛能感受到林密探写下那行字时的颤抖。
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吹动桌角的一张旧地图,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不能再等了。
“启用‘纸驿2.0’。”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立即停用所有电子通信,切断所有联网设备,从现在起,我们回归最原始的方式——纸张和双脚。”
胡中转长没有询问原因,只是默默点头。
他知道,在这座被数据笼罩的城市里,最危险的不是断网,而是在不知不觉中被监听。
而最安全的,往往是被人们遗忘的东西——比如三十年前邮局巡线员踩出的小道,比如图书馆积满灰尘的书架上那些再也无人借阅的旧书。
我们找出馆藏淘汰的《城市志》《电力系统沿革》《郊区工业档案》,撕下扉页,用老式打字机逐字誊录情报。
字母敲击在泛黄的纸页上,发出沉闷的“咔嗒”声,像是某种古老密码的诞生。
每一页都进行编号、加密,然后由“时间银行”的志愿者背在布包里,以“归还逾期书籍”为名,步行送往七个秘密中转站。
胡亲自带队。
他穿着褪色的绿色雨衣,脚蹬旧胶鞋,在凌晨四点的街巷中行走,身影消失在断电后的黑暗里。
他走的是当年邮局巡线的老路——下水道检修口、废弃电报站、防空洞出口……这些路径早已从市政图纸上消失,但却没有从记忆中抹去。
“他们忘了,”他在无线电静默前最后一句话沙哑得如同生锈的铁器摩擦,“有些路,只有修过它的人才知道怎么走。”
与此同时,吴专家在地下室用离线服务器比对城市管网图和六十年前的施工手稿。
尘封的档案一页页翻过,最终停在一张手绘草图上——一条未登记的废弃暖气管道,从市南印刷厂直通农机站地下三层。
“这是周鸿涛当年偷运实验设备的通道。”吴推了推眼镜,眼神锐利,“没人知道它还通着。”
我盯着那条蜿蜒而出的红线,心口一阵紧缩。
他们以为用断电和信号屏蔽就能封锁一切,却忘了这座城市的脉络中,还隐藏着他们无法删除的旧通道。
凌晨两点,最后一份情报送达。
七条线路的情报在地下室汇聚,吴将周鸿涛残部的分布、x的脑波频率、钟摆周期、灯光信标全部整合进动态热力图。
三处核心节点清晰地浮现出来:钟楼是信道中枢,农机站是仪式现场,印刷厂则是全球联动终端的启动器。
可就在我准备下令突袭时,热力图边缘的一处微弱信号引起了我的注意——在农机站正上方,一个极低频的持续波源,几乎被背景噪音淹没。
“这频率……”陈解码师突然屏住呼吸,“和你怀表的共振频率完全一致。”
我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口袋。
怀表静止不动,指针仍停在九点零七分。
可此刻,它似乎在微微发烫。
“不是表在走。”她轻声说,仿佛怕惊扰到什么,“是它在回应——上面有个东西,和它同频。”
我脑海中瞬间闪过便签上的字迹:“别走第三条路。”
原来这不是警告,而是指引。
第三条路,从来都不是进攻路线。
它是退路——父亲留下的,唯一能避开所有监控和陷阱的生路。
我正想再问,地下室的铁门被轻轻敲响。
三短一长——这是胡的暗号。
他推开门走进来,脸色苍白,手中紧握着一张刚从《城市志》扉页上取下的纸条。
纸张潮湿,墨迹微微晕染,但那行字,却像刀刻般清晰:
“当钟声响起,毁掉怀表——它已不是钥匙,而是引信。”
那熟悉的字迹让我的指尖发凉。
那是我自己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