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斜切进书房,落在那张被放大的照片上。
我盯着《钟表原理》的折角书页,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像压着一根即将崩断的弦。
“钟摆的终点,是新的起点。”
这句话曾是我父亲写在日志扉页的批注,如今却出现在x留下的空屋书桌。
巧合?
还是传承?
抑或……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召唤?
我放大图像,像素几乎要撕裂。
墨迹边缘有轻微晕染,像是被谁的手指一遍遍摩挲过。
这不是随意折角——是标记,是传递,是某种只有我们知道的语言。
我立刻拨通陈信息解码师的加密线路:“用光谱反差增强,看文字间隙有没有隐藏压痕。”
“你怀疑有人用微压刻字?”她声音冷静。
“我怀疑这页纸根本不是终点。”我说,“而是一把钥匙。”
三小时后,消息来了。
附件是一组分层扫描图。
原始墨迹下,嵌着极细的点划组合,排列规律得诡异。
她已比对九十年代文化系统内部电报码标准——破译结果:0。
我盯着那串数字,呼吸一滞。
047——父亲当年主持的“文化基因追踪”项目密级编号。
绝密级,封存三十年不得解禁。
整个系统内知道这个编号的人,不超过五个。
而……是子项代码?
还是时间戳?
不,更像是坐标。但不是地理的,是档案的。
我拨通胡情报中转站负责人的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启动‘中线行动’调度室。”
半小时后,我走进社区图书馆地下储藏室。
这里曾是旧书转运站,如今墙砖夹层里藏着一部老式电传打字机,漆面斑驳,按键泛黄。
胡蹲在角落,轻轻擦拭它,像对待一件圣物。
“三十年前,这种机器能绕过主网监控,跨区传递文件。”他低声说,“现在没人用,所以最安全。”
我点头,打开随身硬盘,导入陈解码师的分析报告。
胡熟练地将数据转为脉冲信号,通过物理线路接入一台改装过的短波发射器。
第一道指令发出:密网启动,三线并进。
第一线,林情报密探。
他曾是村办企业出纳,因查账触及陈世昌利益被排挤,如今伪装成李维汉后勤助理,潜伏在其团队外围。
我授意他借“文化资产清算”之名,申请调阅市档案馆历史资料,混入安保名单。
只要他能接近档案库,就能确认047号文件是否仍在原位。
第二线,吴情报验证专家。
高校社科数据实验室负责人,执着于证据闭环,厌恶任何模糊推断。
我让他调取近五年所有涉及“047”编号的审批记录。
结果令人震惊:一年前,一名退休非遗主任曾在凌晨两点远程调阅该档案,签批ip归属地——市郊老钟楼附近某废弃信号站。
老钟楼?那个早已断电停运、连地图都没标注的废墟?
我盯着屏幕,心跳加快。
那地方曾是全市钟声同步的基准点,父亲年轻时在那里校准过时间。
如今却成了匿名访问的跳板。
第三线,反向布局。
林密探传来消息:李维汉正在筹备一场“文化资产清算会议”,地点定在城外隐秘山庄,仅限核心成员参加。
邀请名单里,赫然有我“已注销”的旧身份代号。
太干净了。
我冷笑。
没有伏笔的陷阱才是真陷阱。
他们想让我们去,说明真正的目标不在那里。
“准备伪造文件。”我告诉陈解码师,“做一份‘根系计划备份服务器’的坐标,标注藏于老钟楼地窖,加密等级s级。”
“你要引他们去钟楼?”
“不。”我摇头,“我要让他们以为我们还有退路。”
文件伪造完成。
林密探借一次酒局,故意在李维汉副手面前“失言”,提到“地窖密钥可能还在”。
果然,次日凌晨,唐的监测系统捕捉到异常动向:两支武装小队向老钟楼方向移动,配备信号屏蔽装置。
但真正的数据流,却在反向加密上传,目标节点位于海外某离岸服务器集群。
他们不是去取数据——是去制造假象。
“他们要的不是地窖。”我站在窗前,看着晨雾散去,“是让全世界相信,林致远还有底牌可翻。只要我们显得还有退路,他们就能继续操控舆论,把‘追逃’包装成‘正义围剿’。”
可他们忘了——真正的底牌,从不需要藏在地窖。
真正的底牌,是人心。
我打开父亲的日志最后一页,那行字依旧清晰:
“当钟声不再为权贵而鸣,它才真正属于人民。”
我合上本子,望向窗外。铜钟静立,昨夜未响
就在我准备下达下一步指令时,吴情报验证专家突然来电,语气罕见地迟疑:
“林致远,我重演了所有线索链——从折角书页到ip追踪,再到密级编号匹配……一切太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