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深山里废弃的村落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如果有人路过此地,定会觉得惊讶无比。
比人还高的荒草不知何时被拔得一干二净,长满青苔的道路也重新翻铺,最靠近村口的两间危房也似有了人气。
一切迹象表明,有人住在此地,并且看样子,似乎还想长住。
李闻溪暗暗摇了摇头,顺子到底还是少年心性,竟真觉得他们抓不到他吗?居然堂而皇之回了钟家村。
林泳思这一次没带衙役,只带了林府的十几名暗卫,顺子武艺高强,出入贺府不但自己如入无人之境,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个瘸腿的钟叔,自然不容小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更为了不让他溜走,林泳思可谓在来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
顺子比他们想象中气色要好得多,他确实是个机灵的,他们刚一到,就被发现了。
“你们居然能找到这儿来?”他还以为二十年过去了,曾经的血腥过往早被尘封进了岁月的长河里,没有人会知道他与钟家村的关系,钟叔更不会出卖他,他在这儿隐居原本应该很安全。
李闻溪实在无法将眼前满身戾气的少年与当初那个低眉顺眼、不擅言辞的顺子联系在一起,他们还曾在同一张桌上吃过饭,那时的他腼腆、内向。
如果当时有人告诉她,顺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她肯定以为那个人疯了。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顺子,你束手就擒,跟我们回淮安吧。”
顺子只有些惋惜地看了眼他花费半月时间才修补好的石屋,便抽出了他随身的佩剑,态度再明显不过。
一场不对等的战斗,顺子再武艺高强,也仅只一人,他的对手有十余人之多。林家的暗卫要不是想要活捉他,他根本撑不过一柱香。
两刻钟后,顺子被两名暗卫死死压住,不甘心地瞪着林泳思:“你这狗官,跟郑佩安蛇鼠一窝,我真后悔有机会时,没连你一并杀了。”
林泳思冷哼出声:“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钟家村后裔,所做的一切是在为先辈复仇啊?可笑,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身世不详的可怜虫!”
“你浑说什么?”
“你被钟叔骗了,顺子,你从来都不是钟家村的遗孤,无论被你杀害的这些人有什么罪过,他们应该没有伤害过你的家人。”李闻溪轻声道,真相或许对他来说,有些残忍。
“怎么可能!”顺子往地上吐了口血沫,他盯着李闻溪的脸:“我原以为你是个好人,不像其他当官的那样高高在上,现在看来,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
“我没有说谎,所谓你与他当年一个兄弟长得极像,这话根本就是骗你的。你还有钟叔,你们两个,谁都不是钟家村人士。”
顺子以为李闻溪疯了。一开始说他不是,现在连钟叔都不是了?
“钟叔原名蔡小鱼,他非但不是钟家村人士,事实还正恰恰相反,他是郑佩安的亲兵之一,亲自参与制造了屠村惨案。而你,我们查不出你的身份来历,但可以肯定,你肯定不是当年被送去育婴堂的那个婴孩。”
“你说谎!你们当我年岁小好骗是吗?难道你们以为,我连一点调查都不做,便全盘相信了钟叔的话?我可没那么蠢!”
他背地里查过的,钟叔告诉他的很多事,他查证之下,都能对应上,他这才相信了钟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