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真的是十分美妙的事,顺子实在是合格的杀手,从不拖泥带水地留下活口,永远冷静沉着,比我更值得信任。”
钟叔摸着他那条伤腿,仿佛还在回味自己随同顺子一起复仇的快感。
只有当顺子提出想要回钟家村祭奠时,钟叔才显出几分心虚,推说自己实在不敢踏足那片伤心地,让顺子一个人前去。
“郑佩安同他的家人,现在何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是给郑家人一个交代。
从郑霍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以他们下手之狠辣,这些人还活着的概率几乎为零。
“自然是顺子看着他们。不过别担心,郑佩安不会死的,死太便宜他了。”钟叔一张脸笑得狰狞,自己所有的苦难都源于他,怎么会简简单单就让他一死了之呢?
“你到底做了什么?”
“简单,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钟叔大笑着:“我心愿已了,早就活够了,来吧,抓了我吧,不过想抓顺子,那得看你们的本事。”
他也曾无数次旁敲侧击地问过顺子,这一身本事到底是谁教的,可顺子哪怕差点死在师傅手上,依然对自己的来历守口如瓶,愣是一个字都没吐露过。
钟叔闭目养神地端坐着,那姿态一点不像马上要进班房的人。林泳思命人将他捆了,他竟真的丝毫未反抗。
抓到钟叔,对寻人一点作用也没起,衙役将义庄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没有发现诸如密道、地下室之类的地方,顺子与郑佩安都不在此地。
这是钟叔报复郑佩安的谢幕之作,他一定在脑海中想了许久,每一步都计划得无衣无缝,绝不会轻易留下破绽。
难道他们只能在此地守株待兔,等着顺子回来吗?
李闻溪则在回想钟叔之前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他自己一人,花了足足八年时间都做不到的事,在他身体每况愈下、几近绝望之时,就奇迹般地碰到了当年萧县育婴堂里失踪的钟家村幸存婴儿?
二十年啊,足足七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钟叔当真记得他曾经杀害过的人长什么样子?还好死不死地在自家后院发现了他的后人?
要让她说,这几件事凑在一起发生的概率,可能比买一张彩票中五百万的可能还低。
要么,钟叔骗了顺子,他只是看重了这个孩子一身武艺,想要利用他报仇,至于他的身世,纯是他生搬硬套上去的。
一个有心欺骗,另一方急于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两人一拍即合。
要么,就是钟叔自己都不知道,是他的记忆连他自己都骗了,他以为这是老天爷赏给他的机会,实际上,只是他混乱的脑子歪曲了事实。
他们两个既是悲剧的制造者,又是悲剧本身,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无论以上哪种可能,钟叔已经将顺子洗脑了,他们提出的异议,顺子一定不会信的。
被解救出来的钟氏还在萧县呢,要不让她来认一认顺子?万一他真是当年丢的那个婴孩呢?李闻溪给荀非送了信,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将钟氏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