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线关停,收住,回滚。
账本上两条线一起往回退,退到半固处停住。
第一组——成立。
第二组,第三组……
静息窗由“一息”涨到“一息半”。
白像被褪去一点刺。
“它在学。”小五低语,“它在学‘不以快为贤’。”
“那就继续教。”伊娃轻笑,嗓子眼里却都是沙。
——就在第四组要压下第一枚弧时,引擎室最外圈的一块回路护板忽然发出极细的**“啾”**。
不是温度,是词。
那声“啾”像极了归乡祷文里被刻意练到没有颤音的“o”。
“停。”伊娃的弦猛地压住,“同相。”
小五瞬间把握手通道压回只读。守卫核的冷白朝那块护板上一落,标出一个不可见的叉。
雷枭侧身,误差雨往那一圈密。巴克把手伸进护板缝,像从一头沉睡的兽腹里摸一根刺。
“谁的件?”巴克沉声,指尖已夹住那枚发声体。
“我们件号里没有。”小五的台面上闪过一列陌生的标识符,“它不是件,它是词。”
护板里被拽出一枚指节大小的物——像颗哑光的黑种子,表面刻着细得看不清的纹。苏离凑近,轻轻吐口气,那些纹路在雾里微微显形,像把一段古老的祷文刻成几何。
“清零……手雷。”她的声线发冷,“归乡的。”
“这种东西怎么过的审?”边界审计同盟的见证者在连线那边脸都白了,“我们在灰旗下验过——”
“它藏在你们的旗影里。”伊娃抬眼,目光像一把刀,“你们每次翻页,它就往‘影’里挪一寸。它不炸你,它只要看见‘并联’,就会把‘应急清零’的词,按照‘后门式回向’的路径注入主核。”
黑种子在巴克钳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嗒”。
不是爆,是“认”——认出了“并联”,认出了“握手”,认出了“我们正打算把门从‘懒’里推醒”。
“守卫核,冻结这片回路。”林战压住声线,“见证者,锁井,不许任何广播进入第三层。”
冷白落下,回路冻得像冰。
可那颗黑种子忽然亮了一下,不是光,是黑本身亮——
像一朵无声的花,正在张开。
“手雷启动!”小五喝道,“它要把‘关页’抬回‘自动触发’,它要借主核的手清零我们所有‘活’——chorus、年轮、影井、群体钥——一键归无。”
伊娃的弦猛地抬起,要把那朵黑花的轮廓撕碎。
雷枭的误差雨倾身砸过去,要在它的花瓣上打出“斑”。
巴克的钳子合得更紧,企图让它在机械上失去词。
黑花还在张开,一瓣一瓣,每一瓣上都刻着“赦免”两个字的几何。
引擎室的白风在这一刻像被什么压住,倒抽了一口气。
——清零手雷,已入序。
倒计时在天幕上抖了一抖,下一秒就要落下。
“都退后!”林战的声音像一把火把,“小五,回到我这边——握住,别让它往里回向!
伊娃,给我噪!
雷枭,盐下到你指骨能承的尽头!
巴克,钳住它的 ‘词’——别让它变成‘门’!”
黑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啪地张到了最大。
殿堂第三层的风,像悬在无形的刀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