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江兄豪气!”
满堂彩声雷动!所有人都被这谪仙般的剑舞与豪情所感染,纷纷击节赞叹!
就连邻桌一位独自小酌、气质温润如玉的月白锦袍青年,也忍不住放下酒杯,抚掌赞叹:“好剑!好歌!好个‘天生我材必有用’!江兄风采,苏某佩服!”他起身,对着舞剑的江砚峰遥遥拱手,正是天骄榜第八位,江南苏家麒麟儿,苏玉衡。
江砚峰剑势一收,青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锵然归鞘。他提着酒坛,带着一身酒气和剑气,大笑着走向苏玉衡:“原来是苏兄!久闻大名!今日有缘同处一阁听曲,岂能无酒?来!干了!”他不由分说,将自己喝了一半的酒坛塞进苏玉衡手中。
苏玉衡微微一怔,随即洒脱一笑,也不推辞,接过酒坛仰头便饮了一大口,姿态从容优雅,与江砚峰的狂放截然不同,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磊落气度。“江兄盛情,玉衡却之不恭!请!”他亦将自己桌上的美酒斟满一杯,递给江砚峰。
两人相视大笑,举杯(坛)对饮,惺惺相惜之意溢于言表。气氛瞬间热烈到了顶点!老鸨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高呼:“江公子、苏公子两位天骄驾临,小店蓬荜生辉!今日所有酒水,小店请了!姑娘们,好生伺候着!”顿时,更多巧笑倩兮的姑娘围拢过来,添酒布菜,软语温存。
酒坛在众人手中传递,笑声、歌声、划拳行令声、丝竹管弦声混杂在一起,响彻水榭。古星河被这热烈的气氛包围着,醉意更浓。他斜倚着栏杆,望着窗外琉璃河上依旧流淌的星河灯海,听着耳畔的喧嚣,感受着难得的、纯粹的放松。江砚峰拉着苏玉衡,又拽上古星河,三人痛饮畅谈,从剑法到棋艺,从江湖轶事到时政见闻,天南地北,无所不聊。苏玉衡见识广博,谈吐风趣;江砚峰豪爽不羁,妙语连珠;古星河虽言语不多,但偶尔一句点出关键,往往切中要害,引得两人抚掌称妙。
酒一杯接一杯,时光在狂欢中飞速流逝。星子渐渐隐去,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水榭中的喧嚣终于渐渐平息,宾客们或醉倒酣睡,或相携离去。江砚峰、古星河、苏玉衡三人亦是醉态可掬,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出听涛阁,踏着熹微的晨光,沿着河岸,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中落脚处行去。
晨曦微露,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琉璃河畔的柳堤。空气清冽,带着夜露和草木的气息,冲淡了昨夜残留的酒气。
三人行至一处岔路口,正欲分别。前方柳荫道上,一行七八人迎面而来。为首者是一位女子,约莫二十左右年纪,身着一袭素净的月白道袍,身姿挺拔如青竹。她面容清丽,气质却如高山寒潭,清冷出尘,眉眼间带着一种悲悯与疏离交织的独特韵味。她身后跟着几名同样穿着素色道袍的年轻男女,个个气息沉凝,眼神清澈。
正是青溪派掌门座下弟子,素有“素手观音”之称,也是曾经医仙素问的弟子——秦霜!
秦霜目光扫过迎面而来的三个醉醺醺的男子,在掠过江砚峰时微微一顿。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被江砚峰半搀扶着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脚步虚浮的青衫少年身上时,她那双清冷如古井的眼眸骤然一凝!
如同最精准的尺规瞬间校准!秦霜的脚步猛地顿住!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病痛的眸子,死死锁定在古星河身上!一股无形的、极其精纯的探查气机,如同最细微的银针,瞬间刺向古星河!
古星河本就醉意朦胧,经脉剧痛在酒力压制下稍缓,此刻猝不及防被这带着医道真力的气机一刺,体内原本被强行压制的伤势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他身体猛地一颤,“噗——!”一大口暗红色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淤血毫无征兆地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
“星河!”江砚峰脸色剧变,酒意瞬间吓醒了大半!他惊呼一声,慌忙用力扶住古星河瘫软的身体。
苏玉衡也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帮忙搀扶。
秦霜一步踏前,速度快如鬼魅,瞬间已至古星河身前。她伸出两根玉指,闪电般搭在古星河冰凉的手腕上!指尖触感传来的瞬间,她清丽绝伦的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霜瞬间崩裂!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寸断?!百脉枯竭?!命火……将熄?!”她失声低呼,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晰而寒冷,带着巨大的惊骇!她猛地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射向江砚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江砚峰!他……他怎么会伤成这样?!这是谁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