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谷雨(2 / 2)

当晚,棒梗就开始准备材料。他把这一年多的种植记录、沼气观察记录、还有去农学院交流会的笔记,都整理出来。又请赵晓梅写了推荐信,林飞写了院里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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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厚厚一沓,虽然字迹稚嫩,但内容扎实。

林飞看了很满意:“棒梗,你记住,不管选没选上,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学习。整理材料,让你把这一年多的实践系统化了,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棒梗懂。他知道,这一年多,他学到的不只是种地技术,更是一种思维方法——观察、记录、思考、总结。这比任何具体的知识都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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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

屋顶的夏菜苗移栽了,黄瓜、豆角、西红柿,一棵棵精神抖擞地立在菜槽里。院里的玉米也出苗了,嫩绿嫩绿的,在春风中摇摆。

两只母羊送来了,是许大茂去郊区挑的,都是两岁口,正是产奶的好时候。羊圈已经建好,干净整洁,还铺了干草。

羊来的第一天,院里像过节一样。孩子们围着羊圈看新鲜,大人们也凑过来。

“这羊真好看,毛白。”

“听说羊奶比牛奶还营养?”

“许大茂,你会挤奶吗?”

许大茂有点不好意思:“会一点,在乡下看过。不过还得练练。”

赵晓梅说:“挤奶要定时,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奶要现挤现喝,不能久放。羊奶膻味重,可以煮开了加点茶叶或杏仁去腥。”

许大茂认真记下。

当天晚上,他就尝试挤奶。手法生疏,羊也不配合,折腾了半天,只挤出小半碗。但就是这小半碗羊奶,煮开了分给院里的老人和孩子,大家都说好喝。

“真香!”小当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许叔叔真厉害!”

许大茂脸红了,心里却暖洋洋的。这种被需要、被肯定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羊奶的量慢慢多了起来。每天能挤两斤左右,够院里的老人孩子每人分一小碗。剩下的,许大茂试着做成酸奶——赵晓梅教的方法,加点糖,发酵一天,就成了凝固的酸奶。

第一次做酸奶,大家都不敢尝。许大茂自己先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好吃!”他眼睛亮了,“比买的还好!”

有了他带头,大家才敢尝。一尝之下,都赞不绝口。

“大茂,你这手艺,可以开个酸奶铺子了。”傻柱开玩笑。

许大茂却认真了:“柱哥,你说……咱们真能卖酸奶吗?”

“卖?”傻柱一愣,“卖给谁?”

“附近胡同的人家啊。”许大茂说,“羊奶有营养,但好多人不会做,也不会去腥。咱们做好了卖,肯定有人要。赚了钱,可以买饲料,还可以给院里添置东西。”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行。

林飞听了,觉得可以试试:“先小范围试试,就卖给咱们附近几个胡同的熟人家。价格便宜点,主要是为了方便大家,不是为了赚钱。”

于是,四合院的“酸奶小作坊”悄悄开张了。

每天下午,许大茂把做好的酸奶分装在小碗里,盖上油纸,由孩子们送到订户家。一碗酸奶三分钱,比买牛奶便宜,还不用票。

开始只有几户人家订,慢慢传开了,订户越来越多。到月底,竟然有二十多户,每天能卖三四十碗,收入一块多钱。

钱不多,但意义重大——这是院里第一个“创收项目”,证明了除了种地,还有其他路子可以走。

许大茂把赚的钱一分不留,全交给阎埠贵入账。阎埠贵记在“多种经营”科目下,月底公布账目时,大家看到那一块二毛钱的收入,都觉得很新奇。

“大茂,干得不错。”林飞当众表扬,“这说明,咱们院的潜力还很大。只要肯动脑筋,肯动手,就能创造出更多价值。”

许大茂搓着手,笑得憨厚:“都是大家教得好,给我机会。”

他现在说话做事,越来越像样了。院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戒备、怀疑,慢慢变成了接纳、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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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棒梗的培训申请有了回音。

杨工亲自送来的通知——棒梗被破格录取了!五月初报到,培训地点在省农业干部学校,为期三个月。

“林飞同志,这孩子材料准备得很好。”杨工说,“尤其是那些实践记录,有数据,有分析,有思考,不像十五岁的孩子能写出来的。学校的老师看了,很感兴趣,决定破格录取。”

棒梗听到消息,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秦淮茹又高兴又舍不得:“三个月……那么远……”

“妈,我会常写信的。”棒梗说,“学好了就回来,帮咱们院建设得更好。”

林飞拍拍他的肩:“棒梗,这是机会,也是责任。学成回来,你要把知识教给院里的人,教给更多的人。让咱们院的经验,真正开花结果。”

“我记住了,林叔。”

出发前一天,院里给棒梗开了个简单的欢送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嘱咐:

“棒梗,到了学校,好好学,别给咱们院丢人。”

“缺啥少啥,写信回来,我们给你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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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热了记得换衣服,别贪凉。”

“跟老师同学处好关系,别打架。”

棒梗一一记下,眼圈红红的。

赵晓梅送他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棒梗,记笔记是个好习惯,要坚持。把学到的、看到的、想到的,都记下来。三年五年后回头看,都是宝贵的财富。”

娄晓娥送了他几本书:《土壤学基础》《植物生理学》《农业气象》。“这些书可能难,慢慢看,不懂的记下来,回来问我,或者写信问老师。”

连许大茂都塞给他两块钱:“路上买点吃的,别饿着。”

棒梗捧着这些东西,心里沉甸甸的,又暖洋洋的。他知道,他带走的不仅是行李,更是院里所有人的期望和祝福。

第二天一早,棒梗出发了。

还是阎埠贵用自行车送他去车站。晨光中,院里的人都站在门口送行。

“棒梗,早点回来!”

“学好了教我们!”

“路上小心!”

棒梗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回头挥手。他看到母亲站在最前面,眼圈红着但强忍着没哭;看到林叔和赵老师并肩而立,眼神里有期望;看到傻柱咧着嘴笑,小当蹦跳着喊“哥哥早点回来”;看到许大茂远远站着,也冲他挥手……

这个院子,这些人,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

饿肚子的冬天,病危的妹妹,聋老太太的金镯子,屋顶的第一抹绿,被举报时的恐慌,沼气池的蓝色火焰,扫墓时的雨水,春耕时的汗水,还有那一碗碗热腾腾的羊奶……

这一切,构成了他的根,他的魂。

无论走多远,无论学多少知识,他都知道,他会回来。

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自行车拐出胡同,四合院消失在视线里。

但棒梗知道,那个院子,那些人,那份精神,会一直在他心里,陪伴他,指引他,给他力量。

谷雨已过,立夏将至。

万物生长,生生不息。

而希望,就像这春天的种子,已经播下,正在发芽,终将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