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算盘珠上的噩梦(1 / 2)

全院大会散场后,阎埠贵是扶着墙回家的。

腿软,心慌,脑子里像有几百只苍蝇在嗡嗡叫。贾张氏那声“你就是孩子他爹”的指控,像把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了他六十年的清誉上。

“造孽啊……”他哆嗦着插上门栓,又拖了把椅子顶上,还觉得不够,把算盘也压在了门把手上——万一贾张氏半夜来讹人呢?

三大妈从里屋出来,看见他这副德行,愣了下:“老阎,你这是……”

“别说话!”阎埠贵猛地转身,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从现在起,谁问我和贾张氏的事,我都说不知道!没发生过!没有!”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了。

三大妈被他吼得倒退一步,眼神却变得古怪起来。她没像往常那样回嘴,而是慢慢走近,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打量丈夫的脸。

这张脸,她看了三十多年。皱纹,眼袋,总在算计时眯起的眼睛,还有那副永远擦不干净的眼镜。老实,窝囊,但至少……清白。

可现在呢?

“老阎,”她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动什么,“你跟我说实话。”

“实话就是没有!”阎埠贵快哭了,“我跟她贾张氏?我瞎了眼也不能看上她啊!那模样,那身段,那年纪……我阎埠贵再不堪,也不能……”

“我不是问那个。”三大妈摇摇头,打断了他,“我是问……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阎埠贵僵住了。

煤油灯的火焰跳动了一下,在墙上投出两人扭曲的影子。

“那些梦,我也做过。”三大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梦里……好像确实有过一个孩子。不是咱们家解成解放,是另一个……”

“你闭嘴!”阎埠贵捂住耳朵,但声音还是钻进来。

“那孩子……叫继业?还是继祖?”三大妈眼神飘忽,像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有时候是你带来的,说是捡的。有时候是……是别人送的。”

她顿了顿,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阎埠贵毛骨悚然:“对了,梦里有一次,你还抱着那孩子教我打算盘,说‘咱家后继有人了’。”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阎埠贵崩溃地蹲在地上,抱住脑袋,“那是梦!梦里的事能当真吗?贾张氏疯了,你也疯了?!”

“梦又怎样?”三大妈突然提高音量,眼神锐利起来,“贾张氏都说了,有些梦不只是梦!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万一”,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阎埠贵心里最深的恐惧。

是啊,万一呢?

那些混乱的梦,那些真实到可怕的触感,那些醒来后还残留的情绪……万一不只是梦呢?

万一在某个错乱的时空里,他真的做过什么?

万一贾张氏的指控……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长,缠住了他的理智。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但声音已经没了底气。

三大妈看他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她没再逼问,而是转身进了里屋。

阎埠贵瘫坐在地上,听着里屋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几分钟后,三大妈抱着一件褪色的小褂子出来了,眼睛发亮:“看!我就说有!这肯定是继业小时候穿的!”

阎埠贵只看了一眼,就差点背过气去——那明明是他小时候的衣服!他娘死前亲手交给他的,说“留着当个念想”!他都六十了!这衣服至少五十年了!

“这是……这是我的……”他声音发颤。

“你的就是继业的!”三大妈逻辑自洽,“父子连心,衣服也能传!”

她抱着小褂子,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轻轻抚摸,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明天……明天我就找傻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