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表针停在倒计时之前(2 / 2)

那红光还在胸口一闪一灭,像一颗不肯安息的心脏。

耳边的钟声测试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远处隐隐传来的广播杂波——低沉、失真,却熟悉得让我浑身血液都凝住了。

父亲的声音。

“林致远,停下,否则她会死。”

每一个字都像钉进耳膜的铁锥。

我猛地抬头,目光穿过钟楼斑驳的窗棂,望向印刷厂方向。

那里本该是死寂的废弃厂区,此刻却有断续的电波在夜空中扭曲回荡,一遍又一遍,像毒蛇缠绕神经。

“不可能……”我喃喃出声,“他早就……”

话没说完,脑海中猛然闪过昨夜的画面——肖潇然站在图书馆归还箱前,指尖轻轻抚过那本《城市地下管网图鉴》的扉页。

她抬头对我笑:“你写的字,总带着一股执拗劲儿。”

可她没还书。

我记得清清楚楚,她没还。

我掏出手机,快速翻找通话记录。

昨晚十点十七分,她打来一通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挂断。

我没在意,以为是信号问题。

现在回想,那短暂的忙音里,似乎夹着一丝极轻的抽气声,像是被人猛地捂住了嘴。

“陈!”我对着耳麦低吼,“查印刷厂周边三公里内所有正在发射的广播频段!定位声源!我要知道那段录音是预录的,还是实时传输!”

“已经在做了。”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但信号经过多重跳频伪装,源头在移动。而且……音频特征分析显示,声纹匹配度高达98.6%——林致远,这不只是模仿,这是你父亲本人的声音样本。”

“不可能。”我咬牙,“他临终前说的话我都录过音,医疗团队全程在场。那段话里根本没有这句话!”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吴专家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理性,“他们掌握了未公开的录音资料——也许是你父亲早年留下的私人语音,也许……是他在失去意识前说过的某段话,被截取、剪辑、重构。”

我闭上眼,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父亲的手攥着我,冰凉而用力:“第三条路……不通人,通心。”

他说的不是逃命的路,是信任的路。

可现在,他们用他的声音,来瓦解我的信任。

“王!”我转向对讲机,“突击队有没有发现任何非战斗人员?尤其是女性?有没有看到肖潇然?”

频道里沉默了几秒,只有电流沙沙作响。

然后是王低沉的声音:“农机站地下三层有间密室,监控死角。我们的人刚刚拍到一张模糊热成像——里面有人,双手被缚,头部有遮盖。体温正常,但……姿势像是被固定在某种装置上。”

我没再说话。

胸口的怀表仍在震动,红光微弱却执着。

它没有引爆,反而因我哼唱的那段老歌而苏醒——那是父亲哄我入睡时唱的,几十年来只有我知道的旋律。

他们能复制笔迹,能模拟语音,能伪造信号。

但他们不知道那首歌。

因为那不是信息,是记忆。

是心与心之间的暗语。

我缓缓将怀表贴回胸前,手指抚过表壳上那道细小的划痕——那是小时候我摔坏它,他亲手修好的印记。

“告诉所有人,”我低声说,声音稳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按原计划推进。正午十二点整,钟声响起时,我们要让整个城市听见真正的真相。”

可就在这时,胡撞开了钟楼的门。

他满头冷汗,呼吸急促,手里攥着一张刚从老电报机上撕下的纸条。

他脸色惨白如纸,看向我的眼神里竟有一丝恐惧。

“广播……”他声音发抖,“不是单向播放。它在回应。”

我猛地睁眼:“什么?”

“刚才我用摩尔斯码向印刷厂方向发送试探信号,三短一长——‘信已启程’。三秒后,广播停顿了一下,然后……它用同样的节奏回了码。”

他把纸条递给我。

上面写着:

“三短一长——信已启程,人质在钟。”

我盯着那行字,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是钟楼?

还是……即将敲响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