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纸条就躺在我掌心,像一片沉重的雪。
我盯着那行字:“你点燃了火,却忘了谁才是真正的继承者。”这句话背后藏着什么?
又是谁在提醒我?
还是……警告?
回到办公室时,张老正坐在桌边,手里翻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林先生,我昨晚没睡好。”他抬头,眼角有些红,“这纸条,您怎么看?”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纸条放在桌上,缓缓坐下。
“我想去一趟工坊。”
张老怔了一下,点点头。
当我再次踏入那间古旧的工坊,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浆料味和纸香。
这里的一切都仿佛静止在时间深处,唯有窗外的风轻轻掠过屋檐。
张老开始整理一箱堆放在角落的老物件——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
“这些年我一直没动过。”他说,“总觉得有些东西,不该被打扰。”
我在一旁帮忙搬箱子,突然,一张纸从箱底滑落。
是族谱,纸张已经发脆,墨迹却依旧清晰。
我低头细看,心头猛地一震。
“这是……”我皱起眉,递过去给张老。
他接过,目光扫过几行字,脸色瞬间变了。
“这不是主脉传承人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沉,“我是旁支过继来的。”
我沉默良久,终于明白那张匿名纸条背后的含义。
“如果这才是真的,那么真正的第八代传人呢?”我问。
张老摇头:“没人知道,只知道当年一场战乱后,嫡系便失去了消息。”
走出工坊时,我拨通谢明远的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一个可能存在的、真正属于这个家族的继承人。”
那天晚上,我在电脑前翻阅了无数历史档案,最终在一个老旧户籍系统中发现了一个线索:一名男子,祖籍本地,姓郑,祖父曾在民国时期记录过古法造纸世家的历史。
第二天清晨,我和谢明远驱车前往城郊的一家旧书店。
店主是个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朴素,神情淡漠。
“你们找谁?”他一边擦拭书页,一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郑守墨先生?”我试探地问。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陡然变得警惕。
“你们是谁?”
“我是林致远,火种计划负责人。”我说,“我们来找你,是为了非遗传承的事。”
他冷笑一声:“又是来谈复兴?文化包装?商业合作?”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如此抗拒。
“我们想请你一起参与,让这项技艺真正被记住,而不是消失。”
“记住?”他冷笑道,“你们所谓的‘复兴’,不过是把老的东西披上新的外衣,卖给不懂的人。你们不是守护它,是在消费它。”
我一时语塞。
谢明远在一旁轻声解释:“我们并没有改变工艺流程,也没有做任何商业化操作。”
“可你们用现代审美重新设计,还做文创产品。”郑守墨语气更冷,“那是你们想要的非遗,不是它本来的样子。”
我看着他,忽然意识到,这位真正的继承者,并不认同我们的方式。
但他是对的吗?又或者说,我们的方向,是否真的偏离了初心?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
当天下午,我邀请郑守墨参加即将举行的非遗工坊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