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落田时(再续)(1 / 2)

开春的风刚吹化最后一捧雪,花田的土就先醒了——山海籽的芽儿顶着半粒壳钻出来时,茎上竟绕着圈淡银色的星纹,像有人用月光描了道边。小宇蹲在旁边数纹路,朵朵刚把童话书里夹着的干水晶叶撒在土边,就听见“叮铃”一声轻响:是修鞋的王师傅挑着他的木箱子过来了,箱子上还挂着串用旧鞋扣拧成的小铃铛。

“看你们花架的木螺丝松了,来拧拧。”王师傅的手糙得像老树皮,却能把细螺丝拧得严丝合缝,他从箱子底层摸出块磨得发亮的牛皮,“这是上次修靴子剩下的,裁成小垫子垫在花架腿下,雨天就不烂根了。”说着就蹲下来剪牛皮,剪刀“咔嗒”响,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竟和山海芽的星纹晃成了一片。

没等王师傅收工,卖早点的刘婶就推着小推车来了,车轱辘碾过花田边的石子路,油条的香气裹着热气飘过来。“刚炸的糖糕,给孩子们垫垫肚子!”她掀开保温罩,从里面掏出个布包,打开竟是半包圆滚滚的种子,“我家孙子在乡下外婆家挖的,说叫‘节节高’,开花像小灯笼,非要让我带来种在花田边,说给星空花当伴儿。”

可没过半月,天就燥了起来,太阳烤得花田土都发裂,连最耐旱的水晶叶都蔫了尖。朵朵趴在花架上抹眼泪,小宇攥着那粒没种的荒漠葵花籽,急得直跺脚:“不是说会‘喊雨’吗?怎么不喊呀!”话音刚落,陈先生突然指着荒漠葵花苗喊:“你们看!”那几株刚冒叶的小苗,叶子尖上竟凝着颗颗小水珠,水珠滚到土里,竟在周围晕开圈浅蓝的光——更奇的是,远处天边慢慢飘来朵乌云,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飘下了毛毛雨,雨丝落在葵花叶上,竟“叮叮”响,像谁在弹小琴。

“真喊来雨啦!”小宇跳起来,拉着朵朵在雨里跑。王师傅把修鞋箱举到花架上挡雨,刘婶则把早点车推到石桌边,给躲雨的人递热豆浆。正闹着,自行车铃铛响得清脆——是张叔的丫头带着三个同学回来了,背包上还挂着“志愿者”的红布条。“我们从网上查了荒漠葵花的养护方法,带了保湿土来!”丫头说着就蹲下来给葵花苗培土,她的同学则帮着给山海花浇水,雨丝落在他们的校服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入夏时,花田彻底成了“奇迹地”:山海花长得比人高,花瓣像缀满星星的蓝绸子,风一吹就闪;荒漠葵花盘比脸盆还大,花瓣上总沾着晨露,太阳一照就像撒了碎钻;刘婶的“节节高”绕着花架爬,开的小灯笼花红通通的,晚上还会映出淡淡的光。连城里的人都听说了这片花田,周末来拍照的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