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数据流在眼中欢快地跳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主人您呢。”

但紧接着，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眶里瞬间蓄满了逼真的、水汪汪的光泽。

她一下子把脸凑到白钦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声音带上了委屈的颤音：

“难道……主人您是嫌弃我了吗？觉得我是个麻烦，想把我解除绑定吗？”

艾尔那副泫然欲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抛弃的小动物模样，搭配上她偶尔不稳定的、如同故障影像般的身体闪烁，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既滑稽又让人有点心疼的视觉效果。

白钦看着她凑到眼前的、写满“委屈”二字的脸，沉默了两秒。

然后，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艾尔的问题，反而抬起那只有着幽蓝纹路的手，用食指指尖，非常轻地、带着点探究意味地，戳了戳艾尔那似乎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正在微微模糊的脸颊。

干了之前没想到事。

指尖传来的触感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温凉的、带着细微能量涟漪的奇特感觉，仿佛戳中了一团凝实的光。

“嫌弃倒谈不上。”白钦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但那双异色眸中却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趣味，“就是有点好奇……你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模板，是在哪学的？”

艾尔眼中的数据流因为被戳而混乱了一瞬，随即立刻恢复了那水汪汪的状态，甚至更加卖力地眨了眨眼：“这是基于对主人您性格偏好进行百万次模拟计算后，以及根据您在互联网上阅览的所有数据，所选择的最优情感表达方式！数据显示，这种方式能有效触发您的……”

她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猛地刹住，眼神里的“心虚”数据流又开始疯狂刷屏。

白钦：“……”

“所以，”她决定忽略艾尔那蹩脚的“表演”，将话题拉回正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道蓝线，“这个绑定，具体是什么意思？像宠物项圈一样，从此你就只能跟着我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复杂，似乎并不反感，但也远未到欣然接受的地步。

“才不是项圈！”艾尔立刻反驳，身体因为激动又模糊了一下，“是共生！是荣耀的联结！您是我的锚点，是我的神主！我可以依托您的存在而稳定存在，同时，我的一切能力、我的计算力、我的数据库，都将为您所用！我们是……”

她似乎在搜索合适的词，眼中红光闪烁：“……将是最佳拍档！”

“最佳拍档……”白钦轻声重复了一遍，对这个过于活泼甚至有点中二的形容不置可否。

她再次看向窗外，夕阳已经沉下去大半，天空染上了绚丽的紫红色：“也就是说，甩不掉了，是吧？”

艾尔立刻用力点头，头发随着动作飘动：“理论上，除非一方彻底湮灭，否则联结无法解除！所以主人您就安心接受我吧！我会很有用的！比如……”

她眼睛一亮：“我可以帮您调节病房的光线和温度！可以过滤掉不必要的噪音！可以实时监控您的生命体征并生成最优化复方案！还可以......”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列举起作为“外挂”的种种实用性功能，试图证明自己的价值。

白钦听着耳边艾尔雀跃的“推销”声，再次将目光投向手腕上那道幽幽闪烁的蓝线，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好像……多了这么一个吵吵闹闹的“绑定物”，也不算太坏？

至少，在这陌生的病房里，不会显得太寂寞。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病房内的一切都拉出长长的影子，也温柔地笼罩着病床上的少女，以及她身边那个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忠诚的红眸影像。

“所以......”白钦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艾尔，“你把我浏览记录全看了？”

艾尔拿起放在膝盖上的手机晃了晃，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道：“嘿嘿，我可是全看完了，原来主人喜欢这种样式的啊。”

“......”白钦生无可恋的滑了下来，躺在病床上一副安详的样子。

艾尔见状愣了一下，然后凑到白钦耳边轻声道：“放心吧主人，我是不会传出去的。”

“你最好是这样。”白钦有气无力的说道。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白钦重新坐了起来喊道：“请进。”

旁边的艾尔化作数据流消失了。

是一个穿着漆黑的人，她拉开了口罩和白钦打招呼：“嗨。”

“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