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绷得笔直，赶紧甩了两下脑袋。

那人见她挺乖，咬着牙撑了片刻，终于撑不住。

整个人像塌了架似的朝她倒下来。

孟清斓完全没料到这一下，惊得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去接。

她的膝盖一软，脚踝打了个滑，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人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肩上，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她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直接跪下去。

“喂！你咋了？”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万一真惹来别人怎么办？

但她实在撑不住了，这人太重了，再这样下去她非得被压垮不可。

手一碰，湿哒哒的。

她借着月光摊开掌心——

指尖触到一片黏腻，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那不是水，也不是汗，是血。

血。

温热的，还在缓缓渗出。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人衣领，发现肩头的衣服早已被血浸透，边缘泛着深褐色。

这伤不轻，绝对不轻。

“同志，你挂彩了，赶紧去卫生院！”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扶稳他，准备强行带他往村口走。

可那人的腿像是软的，根本撑不住身体，只能靠她一个人勉强支撑。

对方却猛地攥住她胳膊，力气大得发狠，额角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她肩头，混着血水。

他的眼神却异常清醒。

“不……不能去卫生院。”

他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虚弱。

孟清斓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宁可流血也不肯就医。

难道真是逃犯？

还是背了什么命案？

可看他模样，也不像穷凶极恶之徒。

胳膊被捏得火烧火燎地疼，孟清斓忍不住皱眉。

“松手！你弄疼我了！”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

但那人抓得太紧，根本甩不开。

“我又不是坏人，你干嘛这么防着我？你是想死在路边吗？”

男人听她那软软嫩嫩的声音。

他低垂着眼，不敢直视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对不住。”

他终于松开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语气里多了几分歉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满汗水和血迹，混在一起。

看他肯认错，孟清斓心头警铃也轻了几分，心想这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毕竟，一个真正凶恶的人，不会轻易道歉。

她心里那根弦又放松了一些，开始重新评估眼前的状况。

也许他真有苦衷？

也许他只是走投无路？

她是医生，见人倒在路上，哪能撒手不管。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扎了根。

即使没有毕业，她也接受过系统的医学训练，急救常识早就刻在骨子里。

救人，是本能，是责任。

“那……我给你简单包扎一下？”

她试探着开口，语气放得柔和了些。

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摸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

这是她养成的习惯，无论去哪儿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