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只独眼望向了飘飞的雪，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意：

“光明又如何？黑暗又如何？”

“今儿个年三十，陛下不在宫里过年却来了老奴这破地方……这大过年的，陛下总不是来与老奴辩论这无解也无聊还无趣的问题的吧？”

女皇笑了起来。

她抬步迈上了台阶，坐在了火炉旁的凳子上。

她伸出手来烤了烤火，左右看了看：“小仙呢？”

“她去即安家里过年了。”

“你那义子重山呢？”

“刚出去。”

“这大过年的，莫非你这老东西又知道了什么朕不知道的消息？”

老鬼也笑了起来，露出了那口黑乎乎的烂牙。

“陛下原本不是个多疑的人。”

“朕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

“陛下，老奴似乎还从来没有骗过你。”

女皇的视线又落在了老鬼的脸上：“这话你也敢说？”

“那朕问你，诸葛青云现在可还在魏国？”

“是，他还在魏国。”

“他在魏国做什么？”

“他在拖延魏国发起对大周的战争！”

女皇一听这话，眉间顿时一蹙：“朕有瑶光神将领二十万大军驻守北固关，魏皇岂敢轻易动兵？”

老鬼深吸了一口气：“陛下，你不应该小看了魏皇……若不是诸葛青云挑起了长怀君与上陵君的矛盾，以此逼迫上陵君将其麾下的铁匠们全部遣散，”

他也看向了女皇：“如果魏皇得到了那些铁匠，拥有了如即安手里的那些武器和盔甲……陛下真以为瑶光神将能挡住战神封印的铁骑么？”

女皇一噎，“这么说朕还错怪你了？”

老鬼垂眉：“老奴从未曾埋怨过陛下对老奴的误会。”

“很好，那朕现在需要这些铁匠，你让即安将那些铁匠给朕，如何？”

老鬼苦笑：“晚了。”

女皇一惊：“什么晚了？”

“即安收留的那些铁匠已离开了花溪别院。”

“……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回了魏国。”

“何时离开的？”

“就是陛下将天凤军派去临安之后。”

女皇面色一寒：“你的主意？”

“老奴的手可没那么长。”

“那是谁让他们离开的？”

“他们本就是魏人，得上陵君召唤自然就回去了。”

“诸葛青云为何不用计阻止？”

“……陛下，诸葛青云也无可奈何，理应是因为即安入帝京途中与陈尧之的那一战传入了魏国。”

“以一百三十人杀三千精锐……魏皇又不是傻子，他定会猜到这一战是因为器之利。”

“听说魏皇亲自去了上陵君的封地，请了上陵君写了信派了快马召那些铁匠回国。”

“这时候那些铁匠恐怕已出了大周边境。”

女皇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何不告知朕？！”

“老奴也是才得到消息，另外……陛下当下更紧要的是做好与魏国一战的准备。”

“最迟一年，当封印的大军装备上新的武器盔甲之后，定会攻打北固关，老奴以为瑶光神将恐怕难以抵挡。”

女皇沉默。

她知道那些武器盔甲的厉害，也知道魏国的那位战神用兵的厉害。

她还知道因为魏皇后的死，魏国皇帝一直没有放弃攻打大周的决心。

现在大周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倘若魏国真发起了战争……大周如何才能抵挡？

“陛下也莫急，老奴命诸葛青云派人行刺那些铁匠。”

“杀一个就少一个。”

“都杀光了，那冶炼的技术也就失传了。”

女皇深深的看了老鬼一眼，老鬼那张死灰色的脸依旧平静如常。

“呆会楼上楼会送来席面，陛下若不嫌弃，老奴就陪着陛下吃吃酒，看看戏！”

“陛下应该有很久没有看过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