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遵命。只是此次中举的举子,还留在淮安,等着参加后天的鹿鸣宴呢,可要如期举行?”
“举行,为何不举行?本王要亲自参加,到时候要亲眼看看,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治世之才,有几个真才实学!”纪无涯冷哼一声,让林泳思后背上的寒毛直竖。
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果然名不虚传,也不知道这二十人中,谁是靠舞弊上来的,谁是无辜受牵连的,总之,都不会有好下场就是了。
林泳思是个听话的,既然王爷不让他深究王府之事,那他索性连凶杀案都先放下不查了,只一心准备鹿鸣宴。
贾咏性子有些古怪,带着些文人傲骨,一向自律自持,不是个会乱管闲事之人,能让他失态到醉酒,又特意遣散所有人,不想太多人知道,那么凶手的身份必定是与他关系匪浅之人。
他的至交好友真的不多。
林泳思心里已然认定,当天晚上与他一同吃酒的几个友人,尤其是中举的那两个,有重大作案嫌疑,至于到底是谁,且鹿鸣宴上见分晓吧。
宴请地点就定在了府署后院,二十几名新晋举子加王爷、林泳思等主宾,才不到三十个桌子,完全坐得下,四周围拉上帷幔,再摆上炭盆,哪怕夜里降温,也不会冻到人。
至于吃食,就更简单了,德胜楼早就过来示好,递了菜单来给他过目。
做为淮安府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德胜楼操办这样的小型宴席,是做老了的,十六道菜,荤素搭配,丰俭合宜,既有大宴的庄重,又有文人气息,林泳思当即便答应下来。
万事俱备,只等开宴。却出了这样要命的差错。
忙碌了好几天,他现在困得不行,很快便在屋内沉沉睡去。
“李大人留步,林大人现在在歇息,您有什么事,还是稍晚些再来吧。”榆树一直尽职尽责地守在林泳思的办公室外,拦住了想上前敲门的李闻溪。
“烦请通报一声,有人击鼓告状,告的还是新晋举子马斯贤。府署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了。”
事涉举子,百姓谈资正浓,可不能马虎了。
榆树知道轻重,虽心疼自家公子几天没合眼,好不容易刚躺下才不到两个时辰,却也不敢耽搁。
林泳思瞪着一双兔子眼,迷迷瞪瞪地拍着惊堂木:“带原告!”
一个未及弱冠之龄的青年板板正正地站在了堂上,礼数十分周全地行了揖礼:“学生见过大人。”
见他不跪,林泳思多打量了两眼:“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是有功名在身?”
只有有功名和官职的人,才可以见官不跪。
看他年纪,前朝就得了功名的话,也算神童级别了。林泳思七八岁上也参加过童生试,卡在了最后一关府试被刷了下来。
淮安有那么多神童吗?他开始回想前朝灭亡前的那几年童生试的情况,因自己很想参加,他便格外关注,他记得不到十岁便是秀才的,只有一人,就是今年刚刚中举的马斯贤。
刚才李闻溪跟他说什么来着?这个人是要告马斯贤的。
告什么?告人家太聪明了,弱冠之龄便中了举,若下个月再中进士,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吗?
只听青年说:“学生要告马斯贤冒名顶替!他的秀才功名,本应是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