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懂了,当年的事,真的与他有关!林泳思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悲哀。
郑佩安则很快反应过来,收回所有情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贤侄,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府歇息了。或者如若不嫌弃,便在外院住下,等天亮了再走。”
“怎么?世叔心虚了,这么着急撵我走?”林泳思反而不生气了,他轻笑道:“此番是我以子侄的身份半夜来你府上,想求个真相,如若世叔不愿意说,那等到了淮安府的大堂上,郑大人不说也得说。”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本官实话实说罢了。还不知我爹与王爷听闻此事,会做何感想。郑大人隐瞒自己是前朝游击将军之事,以一兵卒身份,打入林家军,后得王爷青眼,平步青云,又如何解释?”
郑佩安冲口而出:“你连这都知道了?”
他复又落座,以手抚额,声音低沉:“你父亲,与王爷,都知道我的来历。”
“我自去了行伍,便一直没离过淮安地界,因此认识我的人众多,当年,你父亲一眼就认出了穿着兵卒服饰的我,他也没有戳穿,反而提了我当亲兵。”
有些事,瞒是瞒不住的,郑佩安在前朝虽然官职不显,但是淮安这一亩三分地,他呆得年头太长太久了,比一般武将长太多,上上下下的人,认识他的、他认识的,不知凡几。
“都过去二十年的陈年旧事了,贤侄为何一定要刨根问底?让它埋进泥里,不行吗?”只要没人提及,那一切便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这些年来,郑佩安从来没有回想起过钟家村。
就连这个村名,也只听当年为他带路的女人提过一嘴,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
“郑大人,你搞错了,不是我要刨根问底,当年出事时,我才多点大。问题是钟家村血案,前前后后已经牵连了这么多条人命,甚至谁都不知道,凶手还打算再害多少人。”
林泳思顿了顿:“如若我的猜测没错,便连郑大人您,都在凶手想要刺杀的名单之上。他现在还没找上你的门,可能只是没找到一击必中的机会。”
与其他的受害者相比,郑府守卫森严,郑佩安多年从军,警惕性高,是最难的下手对象,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相信他们不会贸然涉险的。
“可是、可是......当年......”他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当着林泳思的面,将话说明白。
林泳思是个聪明人,见他这副样子,很清楚他想表达什么:“郑大人是想说,当年钟家村被你屠杀殆尽,并未留下活口,你很肯定,不会有人知道,当年血案就是你犯下的,对吧?”
“而且除了钟家村人,不会有人蛰伏二十载,卷土重来地为他们报仇,对吧?”
郑佩安微转过脸,不敢看林泳思的眼睛。
“你错了,就目前来看,我们知道,当年钟家村的一位外嫁女及其儿子、一名襁褓中的婴孩,以及本案中的无名凶手,都是活口。”
“郑大人,劳烦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当年真的没有外人知晓,你到底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