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对母子,行色匆匆,看来时的方向,与那伙猎户失去行踪时,前进的方向是一致的。
郑千户突然就笑了,如果天意如此,那这些人本就该死!
他指使郑向朝将这对母子带到他面前。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妇人,第一次见到官兵如此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神情惊恐,她只能依照母亲本能将儿子护在身后。
“你可知,这附近有个村子,姓钟的?”郑千户甩着马鞭子发问。
那小妇人拼命摇头:“民妇不知。”
一群兵痞要寻钟家村干嘛?她本能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娘,那不就是外祖家吗?”小孩子六七岁,从小被母亲保护得太好,根本还不懂如何看人脸色,天真地说了不该说的话。
一个无知村妇,都敢当着他的面,对他撒谎,郑千户本就怒气值爆表,此时再听那小男孩说出这么句话,当即抽出佩刀,一把将小男孩从他母亲身边拽走。
“桐儿!”那妇人发出一声类似野兽般的哀嚎:“求求你,别伤害我儿子!”
“他的命,掌握在你手里。”郑千户的刀在男孩浑身上下缓慢移动,似乎想要寻个下刀的合适位置,他冷眼睥着那妇人:“某再问你一遍,这附近可有个村落,姓钟的?”
“想好了再说,不然我的刀,可是要见血的。”郑千户将刀架在小男孩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已经将孩子细嫩的皮肤压出一道红痕,只要他稍微用力,殷红的血就能飙出来。
“有有有!那是我娘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放了我儿子,求求你,求求你!”
“前方带路!”郑千户收了刀,将小男孩推到郑向朝手里:“看好他,万一这婆娘有什么异动,直接宰了。”
钟氏脚步踉跄,神色哀戚,每往前走一步,都仿佛千斤重。
他们在后面边走边商量,一会儿进了村要如何如何制服所有村民,还要试验什么火器。那是什么东西?她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伙兵痞来者不善,他们想去钟家村,绝对没有好事。
那是自己的娘家,有血脉相连的至亲,村里的很多长辈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这许多年没有回来过,此次回来,多出来好多张小脸,甜甜地叫她姑母。
她不想把灾祸带给他们。
可......
身后是她唯一的儿子,她青年守寡,丈夫生前对她疼爱有加,他们之间仅剩这一点骨血,如果她保不住儿子的命,以后等她死了,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他。
一边是未知的危险,一边是唯一的儿子。她怎么选,都不对!
万一事情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糟糕呢?
万一他们只是想进村征兵呢?没有人带领的话,他们村落的位置确实不算好找。
朝廷穷兵黩武,每年都要大量征兵,百姓为此民怨沸腾,能躲就躲,像他们这种深山里的小山村,想躲藏最简单了,带上几天的干粮,直接进山找个洞住上一阵。
也许就是这样呢。
钟氏不停地在心里如是想,为自己背叛亲族的行为开脱,村里青壮不少,出几个人服兵役也不是坏事。
她就这么一直骗自己,一直将人带到了村口,大牌楼竖着,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