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狗皮袄,江尘一出门就觉得冷了几分。
还好刚入冬没几天,还能顶得住;
要是再冷些,家里得生火取暖,那时打的柴肯定就不能卖了,只能待在家里窝冬。
俗话说“春耕夏种,秋收冬闲”。
看似冬天最闲,实则对荒年百姓来说,冬天反倒是最难熬的。
要是收成不好,过冬的存粮不够,连野菜都挖不到;
加上天冷需要柴取暖,冻死人、饿死人是常事。
想着有的没的,江尘已经带着江能文走到昨日放套索的位置。
连续看了三个套索,全都一无所获。
积雪渐渐融化,此前兔子留下的脚印也看不见了。
“啊……怎么什么都没有!”江能文颇为失望。
“打猎果然没那么容易啊。”江尘倒是早有心理准备。
这才是猎户的常态——十猎九空。
他没动套索,又在每个必经之路旁放了几粒粟米。
江尘还带了铲子,想着要是天气允许,就上山挖那两株天麻。
可走到半山腰,两腿就开始打颤,江能文也开始淌鼻涕。
寒风太烈,他只有一件棉衣,要登上小黑山顶实在顶不住。
略一思索,江尘就放弃了——这大冬天的,去山顶人少,就算他今日不去,应该也没人挖走。
“二叔,要不要去山鸡窝看看。”
“行。”江尘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但上山一趟,就当去走走了。
到了第一次发现野鸡的山坳,果然除了散落的鸡毛,完全没什么收获。
江能文撇着嘴,一脸委屈。
“行了,要是上山就能抓到兔子山鸡,那不是家家户户天天都能吃肉了。”
“好吧。”江能文只得应了一句。
可惜他抓兔子的雄心壮志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当日,江尘第一次空手下山。
此时,陈巧翠却正在另一片林地挖野菜。
冬天主要挖些植物根茎,不仅难找,而且难挖。
不一会儿,双手就冻得通红。
只得收回手,拢在袖子里取暖。
旁边一个同样挖野菜的妇人凑过来,带着几分调笑:“我听说你家老二把家里口粮都卖了,你都能忍?”
陈巧翠靠在树旁,甚至心中还有些得意。
今天刻意跑出来挖野菜,终于有人问起这茬了。
装作不在意的回了一句:“就卖点粟米而已,昨天二郎从山上打回来四只山鸡,进城能换不少粮。”
那妇人一惊:“四只山鸡?昨天是你家炖鸡,我说怎么总闻到肉香!还以为饿昏了头呢。”
说完后,不由咽了咽口水,又摇了摇头:“可惜了……一只鸡能换十好几斤粟米呢。”
妇人没来由的替陈巧翠可惜,好像炖了山鸡吃是什么罪过。
陈巧翠状若苦恼的回话:“本来我也说留着换粮,二郎说爹和两个娃娃正养身体,不能省,就留了两只今天去换粟米。”
“昨天炖一只,今天再炒一只吃。”
“哦对,前天还打了一只兔子,也炖了,不过要我说,还是鸡肉香。”
妇人听后,不由有些发酸:“那肯定的,冬天的山鸡都在养膘,肯定又肥又香。”
说完又打量陈巧翠:“我说你这两天气色怎么好,原来天天吃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