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除了打斗声,还夹杂着“抢啊”“快拿”的叫喊,甚至还能听到枪声,比刚才高层的枪声更密集。
看来底层的人手里也有枪,只是之前没敢拿出来。
更糟糕的是,随着骚动越来越大,楼下开始传来一种奇怪的嘶吼声,不是人的声音,而是像是野兽被激怒后的嚎叫,还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利。
纪白舟的心一沉,是丧尸!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把附近的丧尸都吸引过来了!
“坏了,丧尸被引来了!”
老周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之前见过丧尸的厉害,知道那些东西一旦涌过来,根本挡不住。
楼下的枪声和嘶吼声混在一起,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楼梯往上涌。
纪白舟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走廊里原本躺着的人里,有几个已经没气的,身体竟然开始微微动弹,手指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糟糕!
他们变成丧尸了!
“走!必须马上走!”
纪白舟当机立断,一把拉开顶门的椅子,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周也赶紧站起来,抓起扳手和自己的包:
“刚才我找东西的时候,看到走廊尽头有个门,像是消防通道,去那边看看!”
纪白舟一边点头,一边把能带走的物资往包里塞,罐头太重,她只拿了两罐,水带了一壶,饼干塞了四包,手电筒和电池都带上了,
“快,别磨蹭!”
这个时间,没有人再想着楼下坐着的伤员,都只想着逃命。
两人打开门,纪白舟拉着老周往走廊尽头跑,
脚下的地毯被血和水浸透,踩上去有些发滑,两人只能弓着腰,手贴着墙壁保持平衡。
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门是绿色的,上面有个小窗,
纪白舟跑到门边先往窗里看了一眼,楼梯间里空着,只有应急灯在头顶闪烁,发出微弱的红光。
“快!”
她拧开门锁,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响,在这嘈杂的环境里不算显眼。
两人闪身进去,纪白舟反手把门带上,没敢完全锁死,只扣了个搭扣。
万一后面有东西追上来,锁死门会耽误逃生,不如给自己也留个口子。
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们之前上来时就留意过,这栋楼的消防通道是封闭式的,每层都有防火门,现在倒成了暂时的屏障。
纪白舟往下跑了两级台阶,又回头叮嘱老周:
“老周,你注意一下附近有没有隐藏通道,我们这条路下边很有可能遇上丧尸潮,还是得找别的路!。”
老周点点头,攥着扳手的手更紧了,呼吸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一级级往下跑,这楼梯还是水泥的,脚步声“噔噔”响,纪白舟尽量把脚落在台阶边缘,减少声响。
刚跑到十二楼的防火门边,就听到门后传来撞门声,还夹杂着模糊的嘶吼。
纪白舟立刻停下脚步,示意老周蹲下。
两人贴着墙壁,屏住呼吸,能听到门后的东西在用头撞门,门板都在震动,还有指甲刮擦的刺耳声。
“是丧尸。”
纪白舟压低声音,
“这层的门没锁死,被它们盯上了。”
“我们绕着走,别碰门。”
两人放轻脚步,沿着楼梯内侧往下挪,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防火门,生怕门板突然被撞开。
好在那扇门够结实,撞了几分钟,动静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偶尔一两声沉闷的撞击。
跑到十楼时,防火门是开着的,一条缝里透出走廊的灯光。
纪白舟让老周在楼梯间等着,自己贴着墙根凑到门缝边看。
走廊里有两个穿灰色夹克的人,正背对着门蹲在地上抢一个水壶,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把刀,另一个人胳膊上在流血,却死死攥着水壶不放,两人嘴里骂骂咧咧,声音嘶哑。
“是张强的人。”
纪白舟退回楼梯间,对老周说,
“他们内讧了,别管,我们继续往下。”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下跑,路过门口时,特意加快了脚步。
那两人正抢得凶,根本没注意到楼梯间里的动静。
往下跑的每一层都可能遇到状况。
七楼的防火门后传来争吵声,是一男一女在抢饼干,男的把女的推倒在地,女的哭喊着咒骂;
五楼的楼梯转角处躺着个穿黑夹克的人,胸口有个洞,已经没气了,旁边扔着个空了的水瓶;
三楼时,突然有个黑影从下面窜上来,纪白舟反应快,一把将老周拉到身后,自己掏出小刀对着黑影。
等近了才发现,对面原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脸上沾着血,看到他们手里的武器,吓得“哇”地一声哭出来,转身又往楼下跑了。
“是溃散的幸存者。”
纪白舟松了口气,将小刀收回口袋,见老周还紧绷着身体,手死死攥着扳手,便放缓了语气:
“没事,他们只顾着自己逃命,不会留意我们。我们按原计划走,避开他们就行。”
老周这会是真跑不动了,扶着墙大口喘气,声音发哑:
“纪小姐……我实在迈不开步了……就歇一分钟,行吗?”
纪白舟往楼下望了望,应急灯的红光顺着楼梯蜿蜒向下,隐没在拐角处。
侧耳听了片刻,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碎裂声,没听到其他异常动静,丧尸的嘶吼也没近前。
她点头:
“可以,那就歇会儿。”
两人往楼梯内侧挪了挪,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浸透了衣服,黏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不适感。
老周的腿还在打颤,
他这辈子没这么拼命跑过,年轻时在厂里上班,最多就是在车间里来回走动,哪经得住这种强度。
到了这酒店里边,也用不上这么使劲地跑,好像慢一些就没法子活命了一样。
这一趟下来,他的嗓子眼更是干得像要冒烟,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水壶,又迅速收回手。
水不多了,得省着,谁知道下一次找到水源是什么时候。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强压下那股渴意。
纪白舟看出他的窘迫,从背包里拿出一包湿巾递过去:
“擦擦嘴和脖子,能舒服点。”
老周接过来,抽出一张先擦了擦嘴,一点潮气也能缓解不少灼痛感,又抽了一张擦了擦脸和脖子,把汗迹拭去,精神才稍稍缓过来。
他把用过的湿巾叠好塞进裤兜,眼神飘忽了一瞬。
“下面还有几层?”
老周抬头望着楼下的红光,声音比刚才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