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话说得颠三倒四，声音抖得厉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没等旁边的人反应过来，她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逼着一样，手脚并用地往通风管道的另一端爬。

她爬得特别急，动作又乱又快，膝盖和胳膊肘在管道壁上磕出了好几下，断了的手更是狠狠摩擦在了粗糙的管壁上。

可她像是完全没感觉到疼，只是一个劲地往前挪，身子在狭窄的管道里扭来扭去，只想离现在的地方越远越好。

旁边的红衣女人看着她这副样子，根本没打算管她。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前面，甚至都没有出声制止的意思。

通风管道下面的四个人本来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战斗的情况，被眼镜女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想张口喊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管道里越爬越远，她的尖叫和念叨声也跟着一点点变远，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彻底听不见了，像是被管道深处的黑暗给吞没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喂，你……”

纪白舟身边的女人往前倾了倾身子，话到嘴边又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犹豫，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她的话音刚落，手腕上的袖子就被纪白舟轻轻拉住了。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算了。”

纪白舟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简单两个字，像是把什么都轻轻放下了。

她说着，同时对身边的女人摇了摇头。

被拉住的女人沉默了。

她看着纪白舟平静的侧脸，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明明白白的悲哀。

像是替她不值，又像是在叹这无可奈何的局面。

但她终究没再把话说下去，只是轻轻挣开被拉住的袖子，安静地站在旁边，空气里只剩下无声的沉默。

一旁的小李重重叹了口气，手还在不住地哆嗦，

他慢慢翻开账本的最后一页，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页时都带着颤。

翻到最底，他忽然顿住，发现里面夹着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歪歪扭扭地画了条线，一端标着经理办公室，另一端直通向地面，显然是条地道的路线。

“姐！我们……”

小李又惊又喜，话刚起了个头，声音里还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想把这个发现赶紧说出来。

可他的话还没讲完，旁边的王姐突然猛地指向墙角的冰柜，声音都变了调：

“快看！”

几个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台立式冰柜的玻璃门裂了个大口子，碎片散落在地上，寒气丝丝缕缕地往外冒。

而冰柜里面，整整齐齐冻着十几具员工模样的尸体，

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插着一张白色标签，上面用黑笔写着“不合格品”三个刺眼的字。

众人的目光扫过那些尸体，忽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最边上那具尸体的胸前，挂着一块褪色的工牌，

上面印着的照片，分明是刚刚门口死亡的老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