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没人敢再出声。

只有瘫在角落的女生压抑的呜咽和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几个人没说话，往前走了几步，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沉默。

冰库里寒气裹着白雾涌过来，人站在里面没多久，睫毛上就结了层薄霜。

货架上的冻肉早化得不成样子，包装袋鼓囊囊地破着口，暗红的肉汁顺着铁架往下滴，一股血腥味不断从其中传出来。

纪白舟摸出从服务台捡的手电筒点亮，慢慢走到了冰库尽头。

但是，很不幸的是，这道门是锁着的。

纪白舟抱着一点点希望再次试了试自己手中的钥匙，但是没有什么惊喜发生。

看来这把锁确实并不能打开面前的门。

她只好默默往来路转了回去，脑海中思索着之后应该怎么办。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手中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角落时，光束竟然撞见了一团蜷缩的黑影。

那黑影感受到了灯光，还蠕动了一下。

“那是……小李？”

身边的女人忽然低呼，声音还有点发颤。

察觉到了纪白舟探寻的目光，女人又补充说道：

“小李是我们仓库的电工，平时负责修设备的。”

纪白舟这才看清，那黑影半个身子卡在通风管的栅栏里，上半身探进管道，下半身歪在外面，两条腿拧成不自然的角度。

他的工装裤被栅栏勾出好几个破洞，露出来的皮肤冻得发紫，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冻疮。

“快……救救我……”

小李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嘴唇冻裂了，每说一个字都渗出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滴，在下巴上聚成了一滴滴泪。

“李杰？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穿红衣的女人像是突然被吓到了，原本平静到麻木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她往前踉跄着走了两步，看清小李卡在栅栏里的惨样，又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货架上，眼镜后面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我以为你早就……早就跑出去了……”

小李浑浊的眼睛转向她，牙齿打颤的声音更清楚了：

“王、王姐……是你跟组长说……说的？”

“你……你别乱说！”

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像是急着要让他别再说了，跟着又染上点怒气，死死瞪着小李，声音都变尖了：

“你闭嘴！别在这里胡咧咧！谁跟你说过那些话？我根本不记得！”

她攥紧拳头，后背更紧地贴在货架上，像是这样能让自己站稳些。

小李咳得更厉害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你说过……你明明说过……”

“你说……只要我承认了……就、就让我出去……”

“疯了疯了！他肯定是冻疯了！”

女人突然拔高声音，转头看向其他人。

“别信他的鬼话！他就是想拖我们下水！快想想怎么出去，别管这个疯子！”

她一边说一边往拿钢管的男人身后缩，像是小李是什么会咬人的东西。

“怕了？”

纪白舟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手电筒的光扫过女人煞白的脸，眼睛却没有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这句话。

女人猛地抬头，眼神慌乱地躲开光：

“不是！他冻糊涂了乱说话！现在说这些没用！赶紧想办法出去才对！”

她说着，再次往拿钢管的男人身后靠了靠，像是想靠他壮胆。

“他就是个不听话的，说不定早就被感染了，别管他了！”

小李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流出的血水在冻得发紫的脸上划出两道浅浅的印子：

“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进货单上的成分……和仓库里的不一样……”

话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卡在栅栏里的身体就抽一下，栅栏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在替他呻吟。

“咣当！”

纪白舟正在空间中摸索着，想找找有没有能救眼前这人的药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她皱着眉转头，就看见几个货架带着劲儿砸在地上，上面堆的冻肉和冰碴“哗啦”撒了一地，冻猪腿、冻排骨滚得到处都是，正好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那个拿钢管的男人，竟把冰库里面的金属货架推倒了。

“你，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