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京城开席!(1 / 2)

那一道悠远的钟声,仿佛是开启地府的钥匙。

洪玄的识海,瞬间被一片血色的瀑布所淹没。

一个个名字,一处处府邸的精确坐标,一张张庞大复杂的关系网……

户部侍郎赵显,私吞赈灾粮款,勾结妖人,当诛。

城南富商钱万金,豢养邪修,走私违禁法器,满门当诛。

长乐坊主事李三娘,魔道余孽,其销魂窟为魔修窝点,上下三百余口,皆当诛。

……

一桩桩罪名,一条条人命。

名单之长,牵连之广,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头皮发麻。

可洪玄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这些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确保自己,不在这份名单之上。

与此同时。

皇城之前的巨大白玉广场上,神机大典的仪仗,已经铺开。

文武百官,宗室勋贵,各方使节,皆身着最华丽的朝服,按照品阶,肃立于广场两侧。

数万禁军,身披金甲,手持长戈,组成了一道道钢铁长城,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广场正北,是高达九十九丈的承天台。

天工阁大长老公输岩,身着特制的八卦阵袍,面容肃穆地站在承天台一角。

他的脚下,是整个护国大阵的总枢纽。

他能感受到,大阵的力量正在前所未有地被调动起来,两股庞大的支流,分别被引导向了东城的钟楼与西城的金台。

他对那个叫“韩立”的年轻人,寄予了厚望。

承天台的另一侧,监察司镇抚使曹正淳,一身崭新的蟒袍,负手而立。

他那不阴不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偶尔投向台下百官的视线,让许多人如芒在背。

而在那最高处,九龙御座之后,珠帘低垂,一道模糊而威严的身影,端坐其上。

他就是大衍王朝的主人。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面容,但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那股君临天下,执掌生杀的磅礴帝威。

仪式,在礼官冗长的唱喏声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祭天,祭地,祭祖。

气氛庄严,神圣,却又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东城钟楼之上。

洪玄接到了第一个指令。

不是杀人。

而是通过“巽”位枢纽,调动风灵之力,将承天台周围的云雾吹散,让正午的阳光,分毫不差地洒在九龙御座之上。

一个简单的炫技,一次对皇权威严的彰显。

洪玄抬起手,指尖在青色的“巽”位令牌上,轻轻一点。

一股无形的风,自东城而起,精准地绕过了所有建筑,汇聚成一道温和的气流,拂过白玉广场。

云开雾散,金光普照。

承天台上的公输岩,满意地点了点头。

控制得精准,法力运用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多余的浪费。

广场一角的命妇席位中。

那名洪玄曾见过的宫装女子,正端坐于首位。

她凤目含威,仪态万方,对这等场面似乎司空见惯。

她身旁,几位同样身份尊贵的妃嫔,正低声与她交谈着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在她宽大的宫袖之下,一只白皙的手,正轻轻摩挲着一枚古朴的玉佩。

玉佩上,隐隐有一缕死寂的气息,在与整座皇城的地脉,进行着微弱的共鸣。

人群的另一端。

何川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禁军小校的甲胄,混在队伍里,靠着一根廊柱,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他的视线,越过无数人头,遥遥望向东城钟楼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

棋子,已经就位。

唱戏的,也该登台了。

冗长的仪式,终于走到了尾声。

承天台上,曹正淳向前一步,尖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奉天承运,陛下诏曰!”

“大衍承平已久,然,国朝之内,蠹虫滋生,奸邪暗藏,上欺君父,下虐黎民,动摇国本,罪不容赦!”

“今日,借神机之力,荡涤环宇,清扫乾坤!”

“凡名录在册者,神形俱灭,宗族流放,以儆效尤!”

“钦此!”

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

“杀!”

曹正淳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然。

镇东钟楼之上,洪玄身前的两枚令牌,瞬间亮如血日。

第一个锁定的目标,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城东,刘氏府邸。

罪名:勾结孙家余孽,意图谋反。

令牌之上,一道冰冷的指令,直接下达。

“兑”位金锐,庚金煞雷,一击灭杀,不留活口。

洪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抬起手,法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白色的“兑”位令牌。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与整座西城的杀伐大阵,融为了一体。

亿万道庚金之气,自西城地脉深处被抽出,汇聚成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毁灭洪流,通过大阵的管道,向着东城的刘府,精准地投射而去。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蕴含着足以将金丹真人瞬间撕碎的恐怖威能。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他只是一个按动按钮的刽子手。

就在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即将降临刘府上空的那一刻。

洪玄的感知中,那与整座大阵相连的意识里,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

在“坤”位阵眼的最深处,那个与皇城地脉相连的核心位置。

那只被他发现,又被何川点破的“毒蛛”,动了。

一股微不可察的“葬生”道韵,顺着大阵能量全力运转的通道,悄无声息地,向着承天台的方向,蔓延而去。

它的目标,不是台下的文武百官。

而是珠帘之后,那道高居九龙御座之上的身影。

东城,刘府。

占地十余亩的豪奢宅邸,连同里面惊恐尖叫的仆役,哭喊求饶的主人,在一瞬间,归于虚无。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烈焰冲天的火光。

就像一块被橡皮擦掉的墨迹,那片区域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巨大而平滑的深坑。

深坑的边缘,泥土和石板的断面,光滑如镜。

一阵风吹过,些许尘埃扬起,然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