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与耶律屋质还朝之日,京城风色紧闭,金銮殿上满朝肃然。
北院大军覆灭,世子耶律珩生擒,北院大王请罪不成,震怒攻讼,而慎隐与萧钰则带着实证与军功,一举揭破谋反大势。一场血雨腥风暂告平息,然而波澜未止。
金銮殿上,气氛如冰。
群臣依序入列,衣冠整肃,目光纷纷落在殿中三人——身着戎装的萧钰、一袭朝服的耶律屋质,以及跪伏于丹墀之上的耶律珩。
北院兵败,世子反罪已成,形势看似分明,却因萧钰擅自调兵,引发朝堂风暴。
御座之上,辽太宗脸色阴沉,半晌不语。
终于,内监宣道:“陛下有旨,问慎隐与云昭郡主,何以不奉诏而擅调白鹿营入东辰境交战?”
耶律屋质拱手而出,语声沉稳:
“陛下,臣此番出使东辰,遭北院兵马围剿。若非郡主临机决断,合白鹿营与东辰兵力反击,臣早陨于乱军之中。此次平乱虽未请旨,但事发仓促,实属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对列中,一名北院旧将冷笑出声,怒斥道,
“好一个‘逼不得已’!堂堂郡主私自调动白鹿营、合东辰兵马破我北院,将我世子生擒于众目睽睽之下,还说是‘仓促’?那我北院,是反了不成?”
萧钰终于抬起头,语气平静却字字铿锵:
“若北院不是反了,为何设伏截杀慎隐?为何暗中屯兵密境?耶律珩私领十万精骑,进逼东辰,与其说是犯境,不如说是逼宫。”
她目光锐利,望向众臣,“陛下,臣不请而战,罪责确有,但若不战,恐怕今日早已是北院大军南下,城门易帜。”
耶律珩早已面如死灰,挣扎着叫道:
“萧钰你放屁!分明就是你想杀我。还有你耶律屋质,是你觊觎我是北院兵力许久。告诉你们,我不服!我死,北院必乱。你们全得陪葬——!”
“住口!”辽太宗一声厉喝。
殿中震动。
他沉声道:“耶律珩私领兵马,围杀使臣,罪无可赦,押入大牢,待后问斩。”
“云昭虽战果显赫,但擅动军权、越境作战,实为大忌。即日起,褫夺兵权,禁足半载。另白鹿营……”
太宗皇帝说到此处,话音一顿。
萧钰抬眸首次与之对视。高堂之上,那威严的帝王,这是在给她唯一的机会。她看得明白,但……
“臣,领罚。”
萧钰躬身谢恩,面无异色。她知道,这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
她劫下的不只是北院一隅的铁蹄,更是皇权最忌讳的“擅断”。即便她赌赢了,也得失一半筹码。
殿中一片静默,众臣心照不宣,谁都未敢出声。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沉沉压抑:“陛下,郡主有功,恳请高抬贵手。”
太宗眉峰一挑,淡声道:“敌辇?”
耶律屋质上前一步,神色沉稳,却隐带不平:
“云昭郡主为国冒险,虽失于矩制,却也立功显着。何况其所为,并非为己,更非逆意。臣斗胆以为,此非其咎。若有错,错在局势骤变,非人力所能全控——”
“慎隐大人。”萧钰蓦地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