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诏惊雷(2 / 2)

嗤——!

青芒一闪而逝!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声轻微得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细响。

赵元吉那因恐惧和窒息而狰狞扭曲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断口光滑如镜,没有一丝鲜血喷溅,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在那一点青芒下被瞬间湮灭!

“咚!”

无头的尸体沉重地摔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颗头颅被古星河随手丢开,滚落在碎裂的琉璃盏旁,兀自圆睁着那双充满了极致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眼睛,死死“盯”着厅顶华丽的藻井。

大厅内,一片死寂。仅存的两名死士面无人色,看着那具无头尸体,又看看如同杀神般伫立、指尖青芒尚未完全散去的古星河,握刀的手剧烈颤抖,竟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勇气。

古星河缓缓收回手,指尖的青芒隐去。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和那两个呆若木鸡的死士,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臭虫。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厅外。

门外,喊杀声不知何时已渐渐稀落。唐枭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依旧,但气息平稳。他身上多了几处浅浅的刀痕,黑衣更显深沉。他看了一眼厅内的景象,目光在赵元吉的无头尸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沉默地让开道路。

江砚峰也拎着青霜剑走了过来,剑尖滴着血。他身上的青衫破损更甚,但神情依旧疏狂,只是看向古星河的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凝重。他甩了甩剑上的血珠。

石灵儿扛着那柄巨大的黑剑,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大眼睛好奇地往厅内张望了一下,看到地上的尸体,小鼻子皱了皱,但很快又转向古星河,脸上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打完了吗?我饿了!”

他没有理会石灵儿,也没有看江砚峰和唐枭,只是沉默地走出凉王府大门,站在高高的台阶上。

眼前,是凉州城。

曾经繁华的边塞雄城,此刻满目疮痍。街道上遍布尸体,有靖王军的,也有无辜百姓的。残破的房屋在燃烧,浓烟滚滚,直冲铅灰色的天幕。哭喊声、呻吟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死寂与喧嚣的诡异交织中,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还有死亡的气息。

风卷着灰烬和未熄的火星,吹过古星河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他握着青冥剑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那双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眼睛,缓缓扫过这片由贪婪、背叛、暴虐和无能所造就的废墟。弟弟张峰浴血战死的脸,父亲凉王威严而慈祥的面容,小妹雪柠惊恐无助的泪眼,朔风关将士冻饿濒死的绝望……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交织、翻腾,最终都化作了眼前这片炼狱景象。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以古星河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比之前斩杀赵元吉时更加深沉,更加浩瀚,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决绝!台阶下的江砚峰、唐枭、甚至扛着巨剑的石灵儿,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感受到那股直刺骨髓的寒意。

这里再也没有凉王,没有了二弟张峰。

古星河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青冥剑。

剑尖,并非指向城内残余的靖王溃兵,也并非指向城外虎视眈眈的狼庭大军。

那深邃内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青色剑锋,在血色与火光映照下,划破浓烟弥漫的空气,稳稳地、笔直地,指向了南方!

指向了那座金碧辉煌、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所在——大昭帝都!

指向了端坐于龙椅之上、下旨“驰援”、坐视凉州覆灭、默许赵元吉暴行的——大昭皇帝!

台阶下,唐枭染血的指尖无声地拂过腰间冰冷的机括暗匣,冰冷的眼底第一次燃起名为“毁灭”的火焰。江砚峰握着酒葫芦的手指倏然收紧,指节发白,那双总是带着三分醉意的眼眸,此刻清明锐利如出鞘的绝世名锋,嘴角那抹惯常的疏狂笑意消失殆尽,只余下刀锋般的冷冽。连扛着巨剑的石灵儿,都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凝重的、指向遥远南方的滔天杀意,她歪了歪头,圆圆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困惑,但肩上的巨剑却握得更紧了。

寒风卷着灰烬,掠过古星河染血的玄衣。他孤身立于台阶之上,青冥剑指天南,背影在满城烽火与遍地狼藉的映衬下,孤绝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无声的宣告,比雷霆更震彻人心。

血债源头,在庙堂之高。

此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