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杏桃听的心里生惊,想要进去却被人拦住,拦人的是随着卫词安同来的人,还把她往远处推了推。
几个如熊似的壮汉把门堵的严严实实,杏桃再担心也只能在院里眺望紧闭的房门。
卫词安头晕的紧,扔下一句睡觉,便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楼雪秋看着挡在床边缘的男人,她想从脚下饶下去,可刚有动作又觉得不甘心。
这可是自己的床!
她坐回来,狠狠瞪了一眼男子的后脑勺,随后拢紧衣裳,侧过身躺下,刻意往里挪了挪,与他泾渭分明。
卫词安听着身后的动静,默默勾起一抹笑意。
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浑身燥热脑袋也晕,他刚刚实在是被她说的话气到,这才没忍住把她扔进床上。
本意就是想吓她,她刚刚的话实在是气人,没想到她胆也够小的。
蜡烛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屋内一片寂静。
卫词安毫无睡意,他双眼满是疑惑。
他不明白楼雪秋为何对他恶意如此大,新婚夜是自己对不住她,可除此之外,自己并无不对之处。
月盈的身子已经好转,自己心中的愧疚减轻,日子渐渐回到正轨,虽然成亲不是出于本意,可如今想与她好好过日子是真的。
她为何这么抗拒自己呢?
难不成单新婚夜一事,造成的伤害就已经不能挽回?
可自己是小侯爷,她一个商家女能嫁给自己,委屈的合该是自己才对,她凭什么总是对自己抱有恶意?
她防备自己,讨厌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卫词安陷入沉思。
楼雪秋同样毫无睡意,小腹隐隐作痛,心情也是低落。
她同样疑惑。
为何如今一切都不如上一世那般发展?
卫词安上一世一直在为徐月盈奔波,从来没有找神医,后走科考这一步,侯夫人也从没有让她学习管家,没有真正把她当做儿媳对待。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
这一世都走上与上一世不同的路。
楼雪秋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或者说,自己与卫词安该如何相处...
还有徐月盈这一个毒瘤,说不定哪天就会蹦出来咬她一口。
大姐身旁还有一个豺狼虎视眈眈,小弟身旁也有一个精怪...
楼雪秋叹息一声,随之闭上眼。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明日之事明日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夫妻二人本该是最亲密的,可此时二人以后背相对,合处一边,中间半米的距离却像鸿沟,隔着二人的身与心。
楼雪秋知道他不会碰自己,所以没有防备,渐渐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卫词安听着身后浅浅的呼吸声,他睁开双眼,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
院里只有廊下点着灯,那几个护院依旧矜矜业业。
看来不到天亮是离不开了。
卫词安收回目光,并没有回内寝,反而来到外面的罗汉床躺下。
就在他昏睡之际,耳朵微动,听到有浅浅的抽泣声传来。
卫词安皱眉,寻着声音来到床旁,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容颜。
楼雪秋就那样躺着,眼泪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地浸湿枕巾。
卫词安的视线突然凝固,像是被那连串的泪珠烫到,手无措的垂在一旁。
楼雪秋哭泣着,嘴里还喃喃自语,“回家...爹...娘...大哥...大姐...小弟...”
都说灯下看人美三分,楼雪秋本就漂亮的容颜在此刻更甚,可卫词安心竟然揪起来。
他静静听着。
许久过后,才抬起大手抚在她的脸庞,轻柔地擦去扰人心烦的元凶。
直到此刻,卫词安心中的疑惑渐渐破开一丝裂痕,一股自责涌上心头。
她大老远从沭阳嫁来京城侯府,而自己却在新婚夜抛下她...
之前他虽然知道不对,可并未真觉得会有什么大影响,也未从她的处境着想。
如今...他想来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