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裳微愣,自知陈余所说确有可能。
江南若乱了,百姓怨声载道,必对她这个皇帝的声誉造成影响,乃至民心浮动。
但刚要开口说话,陈余却暗示她沉默,自己抢先道:“张将军,慕容世子还有多久抵达扬州?”
张贺寻思了一下,回道:“若无意外,明日一早就可抵达。”
陈余皱眉,“也就是说...有意外的话,还得晚到?却不知,如果扬州生乱,要让镇西军出面维持秩序的话,慕容世子可有办法?”
张贺道:“自陛下落水失联之后,少帅自知林天庆父子必有祸心,为免江南生乱,已知会毗邻江南的各路守军戒备,随时出兵扬州。另外,驻守北陌城的五万镇西军也已在南下的路上。”
慕容政淳下令出兵江南的事儿,早在林少裳失联后就已下达。
但陈余和林少裳却直到现在才知晓,不禁双双一愣。
而相比于林少裳,陈余一愣之后,便是微喜。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下一秒就喜道:“甚好!五万镇西军来得妙,正好配合陛下行事。请张将军亲自走一趟,务必通知慕容世子尽快抵达扬州。接下来几日,扬州会不太平,陛下需要他的帮助。”
张贺听此,虽不知陈余在打什么主意,但也深知王府必会反制林少裳。
因而没有多问,起身点头离去。
张贺离开后。
陈余坐回林少裳身边,并招呼裘老八上前。
三人开始轻声低语,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直到夜深后,方才各自离开。
次日清晨,却传出了林少裳昨夜偶感风寒,不便见客的消息。
驻守在行宫内的数百镇西军,严密封锁行宫周边,任何人不许靠近。
就连突然“病好”赶来见驾的一众扬州府官员也被拒之门外,一时间令城中众说纷纭。
这皇帝才刚到扬州,怎么就染上了风寒?
林天庆得知后,嗤之以鼻,却没有放在心上,权当是林少裳不知麻烦即将上身,竟在效仿他装病。
随后,便再次对林虎下令,要求尽快让扬州生乱。
而慕容政淳的队伍果然发生了意外,并没能在正午前抵达扬州。
就连前往接应的张贺也失去了联系,整个扬州城笼罩在一股无形的疑云当中。
又过了两天。
慕容政淳仍未能安全抵达,扬州城却乱了。
不断有人因妄议皇帝的女子身份被杀,短短两日,扬州府衙门就收到了数十桩命案卷宗。
“行凶者”无一例外,竟全是指向锦衣卫所为。
而锦衣卫隶属皇帝亲兵,他们胡乱杀人,岂非等同于皇帝是主谋?
舆论顿时发酵,铺天盖地传遍整个扬州城。
私底下已有流言传出,皇帝已然昏聩,不仅变得弑杀,而且为掩饰自己女子身份,更枉顾百姓性命,主导了两日来的多起命案。
大量百姓在不明实质内情的情况下,因锦衣卫而迁怒林少裳与朝廷,自顾聚集在行宫周边,将行宫给包围了起来。
看那阵势,群情激奋,竟隐有失控的样子。
若非镇西军死死守住行宫的两处宫门,只怕百姓会大肆闯进。
陈余与林少裳站在行宫内的一处塔楼上,望着远处黑压压一片的人群,神色各异。
林少裳满脸凝重,担忧道:“慕容政淳已晚了两日,会不会来不了了?咱们的计划...”
话没说完。
陈余就安抚道:“陛下无需过分担忧,一切按计划铺排即可,好戏在后头!”
他轻声冷笑,眸中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