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邦凑近一看,果然如陈平安所说,脸色瞬间沉下来:“那这是谁?雷家的人?”
“十有八九是雷天佑找的替身。”
陈平安直起身,雪沫子从发梢滑落,“他们知道过山虎是朝廷要犯,若真被抓,定会把雷家供出来,所以故意找了个身形样貌相似的亡命徒,让他冒充过山虎送死,好让这事就此了结。”
苏振邦眉头拧成一团,在雪地里踱步,语气急躁:“这雷家真是好算计!可现在怎么办?替身死了,没了凭证,李嵩和雷天佑肯定咬着‘过山虎伏诛’不放,咱们再想查,难了!”
“大人别急,我已有办法。”
陈平安眼神一凛,声音压得更低:“替身死在这里,真正的过山虎,一定在雷家堡。”
“雷家堡?”苏振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灯下黑’?”
“正是。”
陈平安点头,指尖在雪地上画了个圈,“所有人都以为雷家会把过山虎藏在偏僻地方,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雷家堡守卫森严,又有李嵩暗中撑腰,没人会想到他们敢把朝廷钦犯藏在自己家里。而且现在夜已深,县令周文渊还在熟睡,咱们若能连夜突袭雷家堡,天亮前找到过山虎,就能当场戳穿雷家的阴谋——就算周文渊醒来想偏袒,也无济于事。”
苏振邦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可雷家堡有护院百余人,还有雷天佑的巡防营暗中接应,咱们巡检司人手不足,硬攻怕是要吃亏。”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而且一旦动静闹大,被周文渊知晓,咱们就是以下犯上,风险太大了。”
陈平安早有盘算,从怀中掏出张折叠的纸,展开竟是雷家堡的简易地图:“大人放心,我之前让兄弟查过布防——西侧角门是护院换班的薄弱点,咱们派一队人从那里潜入,控制粮仓和马厩,断他们退路;主力从正门强攻,直奔内院。”
他指尖点在地图上的书房位置:“过山虎若在,肯定藏在书房密室,只要找到他,雷家就百口莫辩。至于人手,巡检司衙役加七里堡掌狱小卒,足有五十余人,都是能打的兄弟,只要快、准、狠,天亮前定能解决。”
他语气笃定,眼神没有半分犹豫。
苏振邦看着陈平安,又扫过地上的替身尸体,心里清楚——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今夜,再抓雷家把柄,难如登天。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语气决绝:“好!我信你!就跟你赌这一把!”
话音刚落,苏振邦转身对身后衙役大喝:“传我命令!召集巡检司所有衙役、七里堡掌狱小卒,带刀弓在客栈门口集结!备五十匹快马,今夜突袭雷家堡!”
衙役们齐声应和,冲进雪夜。
不多时,客栈门口亮起一片火光——五十余名衙役、小卒手持刀弓,整齐列队,棉袍下的甲胄泛着冷光。
苏振邦翻身上马,抽出腰间长刀,刀尖指向雷家堡方向:“兄弟们!今夜替天行道,拿下雷家,抓真凶过山虎!出发!”
“出发!”
众人齐声呐喊,震得雪粒簌簌落下。
陈平安翻身上马,与苏振邦并驾齐驱,身后队伍如一条火龙,在雪夜里蜿蜒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