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云梯,撞门槌,上!”冯盎沉稳的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依然清晰。
巨大撞门槌在数十名壮汉的推动下,发出沉闷的轰鸣,狠狠撞向厚重的城门。
“轰轰轰!!”
每一次撞击,都让城门剧烈震颤,木屑纷飞。
云梯如同巨蟒般迅速搭上城头,悍不畏死的唐军锐卒口衔横刀,手脚并用往城头上爬。
“放箭,压制城头!”
唐军弓箭手阵列齐整,箭雨如飞蝗般泼洒上城头,顿时压制得叛军抬不起头。
“轰隆——!”
一声巨响,南门终于不堪重负,被撞门槌彻底轰开。
“城门已破,随我杀进去!”冯盎一马当先,横刀挥舞,率先冲入城门洞。
中军精锐如同钢铁洪流,随着冯盎汹涌而入,瞬间将试图抵抗的零星叛军淹没。
城内景象比想象中更加混乱和血腥。街道上尸体枕藉,火光熊熊,到处是捉对厮杀的俚人、犹人、汉民乱兵。
唐军的突然杀入,如同沸油泼进烈火。
“唐军,是冯盎的唐军!”
“该死啊,他们什么时候进城,那些守城的将士都吃干饭啊。”
“完了,一切都完了!不甘心呐,才弄到手的美人还没享用呐。”
“跟他们拼了!”
…
混乱的呼喊声中,抵抗显得零散而绝望。
唐军训练有素,结成严密的战阵。长矛如林、刀光如雪,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沿着主干道稳步推进。
遇到小股抵抗,立刻以优势兵力碾压;遇到大股乱兵,则分割包围,迅速歼灭。
冯盎的目标明确,直插叛乱的心脏,广州都督府!
与此同时,左军冯智戴部以雷霆之势,攻破防御薄弱的东门。
冯智戴勇猛如虎,身先士卒的率领本部精锐,沿着最短的路径直插都督府衙署。
广州都督府衙署,象征着岭南最高权力所在的建筑,此刻却成为刘明远最后的囚笼。
府外,喊杀声越来越近;府内,仅存的数百名心腹亲兵面如土色,人心惶惶。
刘明远瘫坐在刺史府的官位上,华丽的“靖南将军”袍服沾满灰尘和酒渍。
此刻他脸色惨白如纸,手里死死攥着把镶金嵌玉的宝剑,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完了…一切都完了!
苦心经营。
拉拢俚酋。
引犹入室…
好不容易占据广州,眼看就要裂土称王。
却在一夜之间,被冯盎如此轻易地翻盘!
该死的冯盎呐,多好的裂土封王机会,为什么就不配合呢?
他原以为的谋算,在冯盎大军面前,简直就成为笑话中的笑话。
他恨!
他不甘心!
“将军,冯智戴杀过来了,快…快顶不住啦!”一浑身是血的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
刘明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顶不住也要顶!给我放火,把府库里的火油都搬出来。烧,烧光这里!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然而。
他疯狂的命令并未得到执行。亲兵们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麻木。
他们跟随刘明远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陪他一起化为灰烬。
当冯智戴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身血腥煞气撞破议事厅大门,仅存的抵抗瞬间瓦解。
“降者不杀!”冯智戴声如洪钟,手中滴血的长槊指向刘明远。
“当啷!”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下了兵器。
紧接着。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刘明远身边的亲兵,纷纷弃械跪地。
刘明远孤零零地站着,看着那张充满年轻锐气的脸庞,眼中充满怨毒和不甘。
他猛地举起宝剑,不是冲向冯智戴,而是横在自己的脖颈间。
“冯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冯家——!”凄厉的诅咒声戛然而止。
锋利的剑刃割开喉咙,鲜血喷溅在象征着他野心的官椅上。
冯智戴看着他的尸体,眼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厌恶。
“清理干净,控制都督府,搜捕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