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妈“瘸”了。
是真的瘸——至少走路是一瘸一拐的。
这是阎埠贵的新战术:“身体记忆法”。
“如果你想让别人相信你腿受过伤,那你自己就得先‘拥有’这个伤。”阎埠贵如是说,“不是真伤,是记忆里的伤。但你得演出真实感。”
于是三大妈开始了她的表演。
早晨去公厕,她扶着墙,一步一挪,嘴里还“哎哟哎哟”地小声哼着。
贾张氏正在扫院子,看见她这副样子,撇撇嘴:“三大妈,你这是咋了?昨儿不还好好的?”
三大妈立刻进入状态。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贾张氏,眼圈开始泛红——这是阎埠贵训练了两天的成果,现在已经能“秒红”了。
“贾大姐……”她声音带着哽咽,“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我就想起当年……”
“当年啥?”贾张氏警惕。
“当年淮茹生小当……”三大妈摸着自己的右腿,“我就是那天晚上,为了赶去接生,摔的这腿啊……”
她说着,真的揉起腿来,表情痛苦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
贾张氏瞪大眼睛:“你接生?三大妈,你记错了吧?接生的是王婶!”
“王婶是我叫来的!”三大妈提高音量,“我先到的!我先给淮茹接的生!等王婶到时,孩子都快出来了!”
她说得斩钉截铁,连自己都快信了。
贾张氏愣了三秒,然后——
“噗!”她笑出声,“三大妈,你是不是睡迷糊了?1956年冬,淮茹生小当,那天我在场!接生的从头到尾都是王婶!你根本就没去!”
三大妈心里“咯噔”一下。
但阎埠贵教过她:遇到质疑,要加倍肯定。
“贾大姐,你肯定是记错了!”她一脸“我理解你年纪大记性不好”的表情,“那天雪那么大,天那么黑,你可能没看清……”
“我看得清清楚楚!”贾张氏把扫帚一扔,“那天晚上,是我去请的王婶!王婶到的时候,你还在家睡觉呢!”
“不可能!”三大妈急了,“我明明去了!我还摔了一跤!”
“你摔个屁!”贾张氏叉腰,“那天晚上全院就我出门了!因为我儿东旭说淮茹要生了,我才去请的王婶!”
两人在院里吵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
院里其他人都出来了。
傻柱端着粥碗,蹲在门口看热闹:“哟,这又吵啥呢?”
许大茂也出来了:“听这意思……是谁接生了小当?”
秦淮茹从屋里出来,脸色苍白。
她看看三大妈,看看贾张氏,脑子里一片混乱。
“淮茹!”贾张氏一把拉住她,“你说!1956年冬,你生小当,谁接生的?!”
秦淮茹张了张嘴:“是……是王婶……”
“你看!”贾张氏得意地看向三大妈。
但三大妈不慌——这也是阎埠贵训练过的:如果对方说“王婶”,就说“王婶是我叫来的”。
“王婶是我叫来的!”三大妈果然这么说,“我先到的!我接生到一半,王婶才来!”
秦淮茹更懵了:“三大妈……我真不记得您在场……”
“你当然不记得!”三大妈又开始抹眼泪,“你当时疼得都快晕过去了!是我抓着你的手,跟你说‘淮茹,用力!’!”
贾张氏气得跳脚:“胡说八道!抓着淮茹手的是我!我说的是‘淮茹,挺住!’!”
傻柱插嘴:“所以到底是谁抓的手?说的啥?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
许大茂:“我看啊,可能俩人都抓了?淮茹两只手,一边抓一个?”
秦淮茹:“……”
她仔细回忆。
1956年冬,大雪夜。
疼。
很疼。
有人在身边。
是谁来着?
记忆像蒙了一层雾。
她只记得王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句“看到头了!再用把力!”
至于身边还有谁……
真的记不清了。
“我……我真记不清了……”她小声说。
三大妈和贾张氏同时松了口气——记不清就好!记不清就有操作空间!
“淮茹啊,”贾张氏换上慈祥的语气,“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婆婆我,一直陪着你?”
“淮茹,”三大妈也温柔地说,“是不是三大妈我,冒着大雪去救你?”
秦淮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雪夜。
有人推门进来,带进一身寒气。
不是一个人。
是……两个人?
“好像……”她犹豫着说,“好像不止王婶一个人?”
“对!”三大妈和贾张氏异口同声。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你学我?”
“是我!”贾张氏抢先说,“我请来王婶,然后一直陪着你!”
“是我!”三大妈不甘示弱,“我先到的!我接的生!”
秦淮茹快哭了:“你们别逼我了……我真想不起来了……”
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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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起来,就查呗。”
是棒梗。
他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像个小侦探。
“查什么查?”贾张氏瞪他,“小孩子别掺和大人的事!”
“我要查。”棒梗很认真,“我妈生妹妹,这么重要的事,得搞清楚。”
他看向秦淮茹:“妈,王婶住哪儿?”
“胡同口往东,第三个院。”秦淮茹下意识说。
棒梗点头,转身就走。
“棒梗!你干啥去?”贾张氏喊。
“我去问王婶。”棒梗头也不回。
三大妈和贾张氏同时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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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口,王婶家。
王婶今年六十多了,是这一片有名的接生婆。她这会儿正在院里晒被褥,看见棒梗进来,有点意外。
“棒梗?有事?”
“王奶奶,”棒梗拿出小本子,“我想问您件事。”
“啥事?”
“1956年冬,我妈生我妹妹小当,是您接生的吧?”
王婶点头:“是啊,咋了?”
“那天晚上,除了您,还有谁在场?”
王婶想了想:“有你奶奶贾张氏,她来请的我。还有……你爸贾东旭,在屋外头等着。”
“还有吗?”棒梗追问,“比如……三大妈?”
“三大妈?”王婶摇头,“她没去啊。那天雪大,她在家睡觉呢。”
棒梗在本子上记下:“三大妈没去。”
“那接生过程中,有人抓着我妈的手吗?”
“有啊,你奶奶抓着一只手,我抓着一只手。”王婶说,“你妈疼得厉害,得有人给她鼓劲。”
“抓着手说什么了?”
王婶笑了:“这我哪记得清?都多少年了。就说‘用力’、‘快了’之类的呗。”
棒梗又问了几句,都记在本子上。
然后他谢过王婶,转身回四合院。
路上,他翻开本子看记录:
【证人:王婶(接生婆)】
【证言:】
【1. 接生者:王婶本人】
【2. 在场者:贾张氏(请人+陪同)、贾东旭(屋外)】
【3. 未在场者:三大妈】
【4. 抓着手:贾张氏抓左手,王婶抓右手】
【5. 说话内容:不记得具体,但无三大妈参与】
【初步结论:三大妈说谎。】
棒梗合上本子,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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