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两位铁塔一般的壮汉，尚泰久再傻，也知道是眼前的话事人。

他不由得站了起来。

“琉球王，你可知罪！”

哈铭一声暴喝，如晴天霹雳。

“啊？”尚泰久两股战战，几乎跌倒。

“尚泰久！”

“抬起头来！”

不等尚泰久酝酿话语，哈铭继续厉声喝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尚泰久走下王座，颤巍巍地，勉强抬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几缕头发粘在冷汗涔涔的额头上，神色涣散。

几个被按在地上的老臣不由得气恼，这哪里还有半点一国之主的模样？

“尚泰久，你可知罪？”

“寡，寡人，何罪之有啊！”

尚泰久急了，天朝不是礼仪之邦吗，这场面，他做梦也没听说过啊。

哈铭盯着他，开始数落。

他语速不快，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

“奉大明天子之命，宣读琉球王尚泰久十大罪状，并缉拿逆臣归案。”

“第一罪！僭越不臣！我大明太祖皇帝念你先祖恭顺，赐姓尚，封尔琉球为王，永镇海疆，乃是天大的恩典！然而琉球贡使嚣张跋扈，戕害我浙闽百姓，鞭笞朝廷官员，此乃谋逆大罪，罪该万死！”

尚泰久脸色煞白，听完第一大罪，他知道，自己完了。

琉球使者胡作非为，他并不是不知情，但也懒得管。

他万万没想到，就这点破事，竟然被定性为僭越谋逆！

“第二罪！勾结倭寇，为虎作伥！近年来，倭寇屡犯我浙江、福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多少大明百姓家破人亡？你琉球，本应为大明海上屏藩，却暗通款曲，容留倭商倭僧，提供食水补给，公然为其销赃！”

尚泰久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不出声。

他不由想说，宝宝心里苦啊，我这小国寡民，都打不过倭国一个大名，不交保护费我等死啊？

“第三罪！忘恩负义，首鼠两端！你一面拿着大明的赏赐封号，一面又跟那扶桑的什么狗屁天皇、将军眉来眼去！搞什么两属，玩左右逢源？别以为陛下不知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你这心里，到底装的哪家的君父？！”

这话如同鞭子，抽得尚泰久身体一缩。听到第二罪，他原以为大明只知道他的“浅层次勾结”，没想到连和倭国眉来眼去的事都被知道了。

“第四罪！包藏祸心，蓄养倭兵！你王宫卫队里，混了多少倭人武士？城破之时，负隅顽抗，有多少三岛倭奴！”

“第五罪！纵容倭僧，妖言惑众！那些倭僧，在你琉球境内修建倭庙、神社，不尊王道，传播邪说，蛊惑你琉球民心，其心可诛！你非但不驱不逐，反而优容有加！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六罪！假冒天使，盘剥百姓！你为讨好倭寇，或是填充你那点可怜的私库，加重税赋，搞得民不聊生！假借采办贡品名义，在南洋为非作歹，坏我大明天子名声！而你上贡天朝的，却以次充好，以假乱真，拿些破烂玩意儿糊弄皇上？你好大的胆子！”

哈铭越说越快，语气也越来越冷厉，手里的圣旨卷敲击手心的声音也重了几分。

不单是琉球王，其世子、王子，殿中所有琉球大臣，心里都是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