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哒、哒、哒……
是摩斯密码。
我屏住呼吸,吴迅速翻译:
“我在等你。”
她还活着,清醒,且没有屈服。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眶发热。
可就在这时,李协调长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冷静依旧:“林致远,你父亲的录音……刚才是不是全网同步了?”
“是。”
“那现在,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你了。”她顿了顿,“包括那些你以为还在暗处的人。”
我心头一沉。
她没说错。
这场反击,不只是击溃敌人,也把我彻底推到了聚光灯下——真假难辨的世界里,谁又能分清,下一个开口的“我”,是不是真的我?
我握紧怀表,望向钟楼顶端。
十二点零七秒,钟声终于响起。
而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第222章 谁在替我说话(续)
钟声还在回荡,像是城市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我站在控制台前,手指仍搭在怀表上,那红光未熄,仿佛它也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李协调长的话像一根冰针扎进我的神经:“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你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那一段真实父亲的声音,穿过ai伪造的迷雾,直抵千家万户的耳膜——这不是胜利的号角,而是一面高高升起的靶子。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那个躲在镜头背后的“记录者”,而是被推到明处的“林致远”。
而李维汉,绝不会坐视我活着走出这场棋局。
“那就让他看错牌。”我低声说,目光落在通讯器上。
我让李协调长立即安排媒体发布一条虚假新闻:“林致远已于今日上午向警方自首,主动交代与‘钟楼事件’关联行为。”
消息必须真实得令人信服——附带模糊的监控截图、匿名信源、甚至一段经过剪辑的“自白录音”。
我们要的不是骗过大众,而是骗过那个自以为掌控全局的人。
“他需要一个结局,”我冷笑,“那就给他一个假的。”
与此同时,吴专家从被截获的内部通讯中抽丝剥茧,还原出周鸿涛残部的撤离路线图。
他们早已备好后路:一旦交接失败,便引爆炸药,彻底摧毁印刷厂,并将现场布置成我们“劫持人质、负隅顽抗”的假象。
“他们不怕失败,”吴盯着数据流,声音低沉,“怕的是没人替他们背锅。”
我站在战术屏前,看着那条蜿蜒的撤离路径,穿过废弃铁路、地下管网,最终指向城郊农机站——那个被遗忘的旧国营单位,锈迹斑斑的铁门后,藏着他们最后的仪式场。
“那就让他们背上更大的锅。”我抓起变声器,口述一段指令,用ai模拟李维汉冷峻、不容置疑的语调:“计划提前至十五分钟后执行,所有节点立即激活,不得延误。”
这条命令通过我们控制的通讯终端,精准注入敌方网络。
三分钟后,监控显示各小组开始慌乱调动,有人质疑,有人争执,有人匆忙奔赴农机站——他们信了。
真正的杀招,从来不是力量,而是让敌人相信你已经溃败。
我换上电力工装,手持伪造的市政抢修令,独自走向农机站大门。
王训练官拦住我:“至少等突击队就位!这不是单人任务!”
我摇头:“他们只信一个疯子敢来。”
风卷着沙尘刮过空旷的厂区。
铁门吱呀开启,守卫查验证件时,我微微侧身,指尖一弹,一枚比硬币还小的微型震动器悄然贴上他腰带——那是胡中转站特制的“纸驿信标”,一旦进入建筑内部,便会自动记录所有路径,并实时回传。
门缓缓合拢,我踏进昏暗的大厅。
尘埃在斜射的光柱中漂浮,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铁锈的味道。
大厅中央,那座百年青铜钟静静悬挂,指针停在十二点零七分,仿佛时间也被冻结。
而钟下,x静静地躺着,头部连接着数十根导线,像一具被神明操控的傀儡。
高台上,李维汉一身黑衣,袖口熨得笔直,眼神如刀。
“你终于来了,林先生。”他声音平静,却带着胜利者的余烬,“可惜,你父亲没能看到这一刻。”
我摘下帽子,拍去肩上的灰,忽然笑了。
“你说我父亲?”我抬头,直视他,“可他从来就不喜欢槐树开花。”
他瞳孔骤缩。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像是精密仪器突然接收到了无法解析的信号。
而就在这时——
怀表在我胸口剧烈震动。
不是因为钟声。
不是因为时间。
而是因为它正对着x的方向,自动进入了同步模式,表盘上的红光与x头上的导线,竟在无声共振。
像血脉相认。
像旧日低语。
我盯着李维汉,声音轻得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你伪造了他的声音……但你不知道,他真正想对我说的话,早就藏在了这块表里。”
他脸色变了。
门外,风声骤止。
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