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要小心。”她说完,挂了线。
我起身走到活动中心门口,晨风扑面。
远处,第一缕阳光正爬上城市天际线。
而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矿场入口的路,已经被堵住了。【现场破局,声音即力量】
矿场入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十几个人举着“守护正统,抵制戏说”“文化不是儿戏,岂容外卖员妄言”的横幅,罗抵制者站在最前面,一身藏青色长衫,像从古籍里走出来的训诫者。
他身后跟着几个自称“民俗守门人”的老头老太太,有人拿着扩音喇叭,正高声宣讲:“祭钟是礼,不是秀!你们这是把祖宗的东西当流量工具!”
警戒线还没拉完,媒体镜头已经架起,直播信号在各大平台闪烁跳动。
谢负责人在我耳边低语:“现场直播观看量正在飙升,但弹幕一边倒地质疑我们‘蹭热度’‘消费老人’。”
我站在展架后,没说话。
风从废弃矿坑深处吹出来,带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
头顶的钢架吱呀作响,仿佛这座被遗忘的矿场也在屏息等待。
“按计划来。”我轻声道。
谢负责人点头,按下遥控器。
刹那间,矿坑上方的音响系统骤然响起——不是音乐,是一段粗糙却真实的录音。
“……那会儿孙女要交补习费,我剪了三天窗花,换了两张‘时间币’。社区服务中心的小姑娘说,能当五十块用。我拿去交了费,老师还问我:‘奶奶,这上面画的是啥?’我说,是我自己挣的。”
是王阿婆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颤巍巍的,却透着一股子骄傲。
紧接着,李老伯接了上来:“我教孩子写毛笔字,换了一瓶降压药。以前觉得老了就没用了,现在……现在我也能帮上忙。”
五个老人,五段独白,全是“时间银行”试点中最平凡的交换故事。
他们的声音在空旷的矿坑中回荡,像钟声撞过山谷,一层层扩散开去。
人群安静了。
有人低头擦眼角,有记者放下了笔,连罗抵制者也微微怔住。
就在这寂静中,一缕旋律悄然响起——《祭钟谣》的调子,由远及近,是老人们常哼的那段。
矿坑中央,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青年舞者身披特制装置服,衣摆上印着“时间币”的纹样,每一步都踩在歌声的节拍上。
灯光从高处洒下,照出他背后展开的金属翅翼,像一只从废墟中重生的鸟。
他旋转、腾跃,动作由缓至烈,仿佛在挣脱某种无形的锁链。
忽然,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观众席中站起。
是陈师傅,曾参与十年前矿难救援的老工人。
他一步步走向展台,手里捧着一盏锈迹斑斑的矿灯,颤巍巍地挂在主展架上。
“这光,”他声音沙哑,“照过死人,也该照活人。”
掌声如雷。
那一刻,我不知是谁先开始的,直播观看量猛地蹿升——五百万、六百万……弹幕从质疑变成刷屏:“这才是文化!”“谁说普通人不能讲故事?”“这灯,照进我心里了。”
我站在展台边缘,望着那盏矿灯在风中轻轻晃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声音,真的可以成为武器。
不是用来攻击,而是用来唤醒。
【新火燃起,跨界共振】
当晚,展览正式开幕。
没有红毯,没有领导致辞,只有百名村民的口述录音在城市夜空循环播放。
投影在废弃矿墙上,是他们布满皱纹的脸,和一句句朴素却有力的讲述。
深夜,我正和谢负责人核对展品清单,手机突然震动。
董文化艺术评论家的新文章上线——《钟摆之外,还有钟声》。
文章开篇便是:“我们总在争论谁有资格解释传统,却忘了,传统本就生于民间,长于烟火。林致远不做文化的搬运工,而是让普通人成为文化的创作者。”
这篇文章迅速被各大高校转载,学界开始讨论“民间叙事权”的重构。
更让我心头一震的是,凌晨两点,郭文化交流使者的视频传了过来。
画面里是辽阔的草原,篝火旁坐着几位年迈的牧民。
郭使者对着镜头说:“我们牧区老人听了《祭钟谣》,想把它改编成长调版本,融进‘呼麦’里。可以吗?”
我眼眶一热,立刻回复:“钟声本就不该只响在一个地方。”
我转身看向何学者,她正低头整理资料,听见这话,抬眼笑了:“下一步,我们要让这声音,跨过山河,也跨过偏见。”
我点头,心中已有蓝图。
可就在我弯腰整理一本捐赠的旧歌本时,指尖触到一页夹层。
抽出一看,是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
“x不是一个人,是一套规则。”
字迹陌生,却让我浑身一震。
——和父亲病历末页那句“别信x,它吃人”如出一辙。
我猛地抬头:“张哥,这歌本来源查到了吗?”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
一条加密信息弹出,来自未知节点,内容只有一句:
“代号‘钟摆’已启动b计划第二阶段:摧毁叙事核心,重建解释权。”
我滑动查看发信人id,尾号赫然显示——
0427。
那是赵评估员的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