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暗网里的钟摆(2 / 2)

我盯着那条信息,许久没有动弹。

风,真的动了。

而钟声,才刚刚敲响。

我打开文档,新建一页,标题空白。下一秒,我缓缓敲下几个字:

“基层共治……”我盯着屏幕上那份刚刚上传的《基层共治弹性机制研究草案》,指尖在回车键上停顿了一瞬。

“建议在重大项目决策中引入企业顾问席位”——这行字像一根刺,扎在“根系计划”的原则上,却又恰到好处地留了退路,像是理想主义者在现实面前低头的瞬间。

“钟摆”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能撕裂信任的裂口。

我们给他们的,是一道看似溃败的缺口。

“文件已存入虚拟群组,权限开放至‘待审定’状态。”张分析师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冷静得像在报告天气,“访问日志已开启全链路追踪,任何下载、转发、解析行为都会触发溯源协议。”

我点头,目光落在桌角那支旧录音笔上。

父亲的声音还藏在里面,模糊、断续,却总在最安静的夜里反复回响。

可现在,我没有时间听它。

“孙专家,草案的措辞够‘软’吗?”我问。

“足够让人心生疑虑。”他坐在对面,眼镜片反射着屏幕冷光,“语气克制,数据详实,甚至引用了三份跨国ngo的‘合作治理’案例。看起来,像是我们在认真考虑妥协。”

我笑了下,笑得有点涩。

这不是欺骗,是战术。

我们把刀递出去,让他们以为握住了柄——可刀刃,始终朝着他们。

就在这时,刘志愿者领袖发来消息:【真实群组话题已发起,“如果企业参与管理,你们愿意交出多少话语权?”投票开启两小时,参与人数破两千,情绪倾向‘警惕但开放’。】

我点开后台,看着一条条真实的留言滚动浮现——

“可以听建议,但不能让投票权旁落。”

“林小哥当初说‘权力归于泥土’,这话我还记着。”

“企业有钱,可他们懂我们村头那口老井为什么不能填吗?”

这些声音,朴素、坚定,带着泥土的重量。

这才是真正的根基。

而“钟摆”不会看到这些。

他们只会盯着那份草案,像秃鹫看见腐肉,迫不及待地要把它包装成“公益变质”的铁证。

好极了。

等他们刊发那天,我们将用这千千万万真实的声音,把他们的“真相”砸得粉碎。

凌晨一点,张分析师突然抬手示意。

“动了。”他声音压得很低,“虚拟群组被访问,ip经六层代理跳转,最终落点在东南亚中转站——但设备指纹匹配成功,是那台登记在‘阳光桥’公益机构名下的笔记本。”

我立刻调出地图。

红点闪烁,位置锁定在邻省一个小镇的网吧,坐标安静地躺在屏幕中央,像一颗埋了许久的雷。

“是他。”我几乎能看见那张脸——胡破坏者,曾因贪污被驱逐出项目组,如今化名潜入合作机构,成了“钟摆”的手。

“要不要通知当地警方?”刘志愿者问。

我摇头:“不,让他继续传。让他写他的‘内幕爆料’,发他的‘独立调查’。等他们文章上线那一刻,我们把设备日志、访问轨迹、身份比对全部公之于众——连同他们如何伪造信源、操纵舆论的全过程。”

张分析师轻声说:“火种已经埋下,只等风来。”

我望向窗外,天边已有微光。

晨风拂过楼宇间隙,像某种低语。

手机忽然震动。

凌晨三点十七分。

一条短信,来自未知号码:

“你爸死前,说过一句话——‘钟不能响,根就不能活’。你还记得吗?”

我浑身一僵,猛地坐起,心口像被重锤击中。

父亲临终那晚,病房里只有我一人。

他嘴唇微动,我没听清……可这句话,为何如此熟悉?

我翻出病历档案的电子扫描件,一页页滑动,直到最后一页边缘——

极浅的铅笔字迹,歪斜却清晰:钟不能响,根就不能活。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这页病历,三个月前曾被借阅。

签名人:赵公益项目评估员。

我盯着那个名字,久久未动。

窗外天光渐亮,可我心里,却沉进更深的暗处。

她……为什么要看这份病历?

又为什么,偏偏是这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