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启帝见来者是孟皓清,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微微抬手道:“免礼。益合啊,怎么突然急匆匆地入宫了?可是查到了什么关于李青的新消息?”
太子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一步问道:“益合,你刚才在门口说这仗打不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李青都敢公然以‘清君侧’为名挑衅皇权了,若是不打,岂不是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孟皓清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将怀中的舆图在御案上缓缓展开,指着舆图上松州周边的区域,沉声道:“陛下,殿下,臣方才在府中反复推演李青的计谋,如今已经摸清了他的真实意图。
他之所以敢如此嚣张,甚至有意挑起内战,是因为这内战一旦开打,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不光能借此机会彻底控制大西北,甚至有可能将整个西部的控制权都攥在手中!”
“什么?这怎么可能!”
太子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俯身盯着舆图,急切地追问道:“西部各州郡虽与大西北接壤,但大多听从朝廷调遣,李青凭什么能一举掌控整个西部?”
孟皓清伸出手指,在舆图上沿着一条线路缓缓划过,耐心解释道:“殿下请看,从东都发兵攻打松州,唯一的必经之路便是先经过段州,再穿过景州,范州、汤州,最后才能抵达松州。而陛下您再看这里——”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舆图上一个标注着“玉秋关”的位置,语气愈发凝重,“这个地方名叫玉秋关,恰好位于范州边境,是连接范州与汤州的咽喉要道。
倘若我们真的决定开战,李青必定会下令让手下快速占领汤州,届时我们与他的交战地点,大概率会落在汤州和范州的交界处。
而他们只要集中兵力攻打玉秋关,关下的护城河便会成为他们的天然武器——一旦打开闸门,洪水便会席卷整个范州和汤州,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贞启帝的目光死死盯着舆图上的玉秋关,瞳孔骤然收缩,他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李青他敢决堤放水,用洪水来…………?”
孟皓清沉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正是。陛下您有所不知,范州和汤州都是我朝重要的储粮州郡,西部八成以上的粮草都囤积在这两个州郡。
一旦洪水泛滥,粮草必然会被冲毁,百姓流离失所,整个西部都会陷入大乱,民不聊生。”
太子脸上的怒火瞬间被震惊取代,他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什么?他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
用洪水淹没两个州郡,让无数百姓受灾,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整个西部都成了灾区,他就算掌控了那里,又能得到什么?”
孟皓清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对李青计谋的忌惮:“殿下,臣思来想去,除了这一招,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何勇气主动挑起内战。
他要的不是一个完好的西部,而是混乱的局势。
只要让西部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天下人便会将罪责归咎到陛下您的身上,认为是陛下为了平叛,不顾百姓死活。
到时候,李青再将他早已暗中储蓄的粮草拿出来分发给灾民,摇身一变就成了拯救百姓的‘救世主’。
这样一来,他不仅能轻易赢得民心,更有了与陛下谈判的资本。
谈得好,他便能借着赈灾之名,名正言顺地掌控西部各州郡。
谈不好……呵呵,他甚至能以‘救民于水火’为名,号召天下人反对朝廷。
更何况,玉秋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若是想要攻下来,至少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
他要是故意拖延战事,耗上几个月,范州和汤州的百姓恐怕就真的要全死在这场灾难里了!”
贞启帝和太子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内战若是按照孟皓清的推演那可真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