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大概只想要一间房子,一亩良田,身边亲人无恙,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就够了。
你是喜欢平淡的,可是……你现在……”
孟皓清听着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他苦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又有几分无奈:“不恨。谁让我生在相国府呢?谁让我爹是当朝相国孟司温呢?
就连我以前那般不文不武,整日只知饮酒作乐,都备受旁人关注,何况是现在呢……”
孟皓清将锅里最后一些小炒肉盛入盘中,他抬手将盘子稳稳放到桌上,指尖还残留着铁锅的温热。
就在这时,他眉宇间的松弛骤然绷紧,像是被无形的弦猛地拽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铁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破风声划破了小木屋外的宁静,带着凌厉的气势俯冲而下。
夏言熙刚要夹菜的手顿在半空,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如鹰隼般落地,伴随着衣袂翻飞的声响。
赵怀恩单膝重重跪地,抱拳的动作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声音里还喘着粗气:“大人,不好了!宫中传来急信,命您即刻回东都,并且要马上进宫——好像……出大事了!”
孟皓清看清来人是赵怀恩,紧握的手缓缓松开,紧绷的肩背也稍稍舒展,只是眉宇间的凝重未减,他沉声道:“什么事能让你急成这样?”
赵怀恩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头埋得更低了些,语气里满是焦灼:“属下实在不知详情,只知道情况恐怕极为严重。
方才去传令时,宫里已经全面禁严,无论是人是物,一概不许随意进出,外面半点风声都透不出来……听值守的侍卫私下嘀咕,貌似……是有人死了。”
孟皓清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目光落在窗外晃动的树影上,片刻后将茶杯重重搁在桌面,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他转头看向夏言熙,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言熙……那事就暂且托付给你了。若有结果,记得想办法给我传信。我得立刻回去一趟。”
夏言熙闻言,默默放下手中的筷子,指尖在桌沿轻轻点了点,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一动,说道:“对了,我给你一样东西。”
话音未落,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手腕轻扬,瓷瓶便带着一道弧线朝孟皓清飞去。
孟皓清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接住,指尖触到瓷瓶冰凉的触感。
夏言熙看着他手中的瓷瓶,细细叮嘱道:“这里面的药粉,你可以撒在左臂上。
你的那只手臂,近来该是用过能力了吧?
是不是每次红色纹路浮现之后,总会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
把这药粉撒上去,能缓解不少。
还有,你那左胳膊,平日里就用白色布条缠紧些,万万不能见光——毕竟,那是卞城王赐予你的东西,太过扎眼了。”
孟皓清握紧手中的瓷瓶,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他对着夏言熙重重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随即,他转身与依旧跪地的赵怀恩对视一眼,两人身影一闪,便如两道疾风般冲出小木屋,只留下门扉轻晃的余响,和满室尚未散尽的饭菜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