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何方神圣(2 / 2)

屋内的桌前,他的师父陈清安正眉头紧锁,手指捻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死死盯着桌上摊开的卦象,那上面的爻变杂乱无章,透着一股诡异的晦涩。

陈清安盯着卦象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惊疑:“如此高超的手段……竟然敢不惧怕天道反噬,强行屏蔽天机。

这等本事,就算在我们道家,连我那位已经羽化的师父也未必能做到。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敢做这等逆天之事?”

这时,元申缓缓收了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起身下床,脚步还有些虚浮地走到桌前,看着那团乱麻般的卦象,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师父,怎么样了?这卦象还是没办法继续推演吗?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陈清安长长叹了口气,捋着胡须的手指微微发颤:“哎!为师也束手无策啊。恐怕就算你师爷还活着,遇上这等局面也只能叹气。

这人的手段太厉害了,硬生生屏蔽了所有跟这件事相关的人,我们现在就像被蒙住了双眼,这天机里的一丝一毫都窥探不到。

你跟为师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在杜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申拉过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喉结滚动着咽下清水,才缓缓开口:“师爷仙逝之前,特意嘱咐我在杜州留守待命。

因为一直没找到吴砚之的尸体,师爷生前就担心这里面有什么别的事端,反复叮嘱我多留意。

可是那日我正在山巅巡查,抬头看星空时,突然看到属于吴砚之的那颗星子竟然再次亮了起来,就闪了那么一下,又倏地消失了。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就地起了一卦,可卦象乱得像团揉皱的纸,根本出不来结果。

我心里不安,又跑到吴砚之葬身的那座山下查看,果然发现了有人去过的痕迹。

我顺着那些模糊的脚印往前追,然后……就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追杀,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陈清安重重叹了口气,眉头依旧没舒展开来,他捻着胡须沉吟道:“我这儿倒是还有个法子,要是能有龙脉加持,说不定真能打碎那道屏障。要不……你去找找孟益合?”

元申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他摇了摇头说道:“哎!他现在的处境可比我难多了。

如今东都上下,所有人都在揣度会不会打内战,师兄身为朝中重臣,肯定得为这些事劳心费神、早作准备。

况且那皇帝一家子依赖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身上的担子重着呢。”

陈清安却没放弃,继续劝道:“这事儿说到底,不也是在帮他办事吗?他手里那龙脉,借来试试又何妨?说不定有了龙脉相助,为师就能推演成功了。”

元申立刻露出一副看破一切的表情,挑了挑眉说道:“少来这套……师父,您分明就是想亲眼看看龙脉吧?毕竟当初师爷找到四颗龙脉,可是一眼都没让您见过。”

陈清安被说中心事,顿时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两声,眼神飘向别处:“咳咳!呃……哎……这不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嘛。毕竟这法子你师爷当年教过我,我也想试试,万一成了呢?”

元申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师父……师兄好歹是师爷的孙女婿,您这么算计他……就不怕师爷晚上托梦来揍您啊?”

“砰!”

一声闷响突然响起,陈清安照着元申的屁股就踹了一脚,吹胡子瞪眼道:“嘿~你这小子,真是没大没小!你师爷要是敢来梦里揍我,我醒了就先揍你!”

元申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屁股直咧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龙脉这东西,我倒是能去跟师兄说说,毕竟他现在也不需要靠龙脉压制体内的邪祟了。

可要是……要是师父您借了龙脉还是推演失败,我该怎么跟师兄交代啊?”

陈清安摸了摸下巴,眼珠一转,想出个主意:“要不……咱爷俩亲自去趟东都?

当着他的面推演,成了最好,皆大欢喜;就算失败了,咱们也能说本来就是试试,没指望一定能成。

这样一来,既不用让你长途跋涉来回跑,就算失败了,咱们也不至于太丢面子,你说呢?”

元申眯起眼睛,脸上明晃晃写着“怎么会有您这样的师父”,一脸无奈地说道:“要去您自己去,我可不去。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追杀我的人,只要踏出这道观一步,我就得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实在太危险了。

也就这地方,藏得跟世外桃源似的,才没人找得到,能让我喘口气。”

陈清安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关键时刻一点都指望不上,净会找借口躲清闲。”

元申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脖子一梗,连忙从旁边的包袱里摸出一柄拂尘,在陈清安眼前得意地晃了晃,显摆道:“切……是是是,我是指望不上,反正师爷把这法器传给我了,您指望不上我也没关系。”

看清那是归尘道长的拂尘,陈清安眼睛“唰”地一下瞪得溜圆,嗓门都拔高了几分:“嘿~你师爷竟然把这法器给你了?

有他这么当师父的吗?我惦记这拂尘多少年了,软磨硬泡他都不给,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子!这个……老……”

话到嘴边,那“老东西”三个字终究还是没骂出口,他大概是真怕归尘道长夜里托梦来跟他算账,到时候可没好果子吃。

元申还在那儿捧着拂尘美滋滋地显摆,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拂尘的穗子,一边晃悠着说道:“哎!说真的,师爷这法器是真好用,握在手里就觉得顺手,用着也得劲,真好,真好啊。”

陈清安看得眼热又气闷,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滚滚滚滚!再在这儿啰嗦,孟益合那事儿我可就不管了,爱咋咋地!”

元申一听这话,立刻收敛了得意劲儿,连忙说道:“别啊师父!您要是不管了,那我们道门可就没人能镇得住场面了。

师爷都不在了,您就是咱们这儿的主心骨啊。

再说了,师兄在师爷心里的分量有多重,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要是办砸了,咱们怎么对得起师爷的托付?”